紧时间,纪念自己分别前的时间。夏荷在外面听得心荡神摇,轻轻解开衣服盘扣,心里暗自怨念:小姐明明说了,要姑爷赏梅观荷,怎么话只说了一半这还讲不讲信用阿
张府密室之内。
看着金七姐送来的密报,张遐龄面带微笑,手捻胡须,满是得意之色。“我还以为这姓范的三头六臂,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年少之人血气方刚好涩是常事,以此引他入毂,最是容易不过。如今他收用了梅氏,与代王府已经成为死敌。他一个外来人,要想在山西斗赢代藩,少不了要找我们帮忙。投桃报李,我们帮他对付代王,他帮我们的忙也就是情理中事。我们先给他一点甜头,让他真以为我们和东南的士绅一样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任他驱驰,等到他完全倚我们为臂助之时,再让他知道,咱们张家的债不是那么好欠的”
张四端道:“辛爱汗那边似乎还是踟蹰不进小侄只怕夜长梦多。”
“三娘子手段厉害,辛爱吃不下她,现在不敢乱动。不过这也就是早晚的事,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还怕她能翻了天去不过话说回来,辛爱终究是不如其父,俺答汗那种霸气是没有了。我们前前后后,给了他那么多东西,他反倒胆子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敢动作。既然如此,我们就只好自己动一动,给他一点信心。我已经让四象给朱鼐铉送信,那人素来无谋少智,又在女人这件事上最看不开。听说梅如玉的事,他一定会发疯,到时候范进想不碰他都办不到。”
“他们两边斗起来,山西必然大乱,如果辛爱汗那时还不肯进兵,那我们或许就该考虑和三娘子合作。”
张遐龄摇头道:“糊涂三娘子是个女人,牝鸡司晨主乱之道,何况三娘子与吴兑交情极好,她是个真正想要和大明合作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合作。我们这次只要把宣大搞乱,不怕辛爱不动,你只管放心,他总归也是要做大汗的人,只要边地一乱,他肯定会有动作。”
“可是我们帮了范进,将来代王府那里如何交待”
张遐龄一笑,“我们的朋友是代王府,不是朱鼐铉。不管谁做代王,都离不开我们。再说这次辛爱打进来,山西是否还有代藩,也不好说,何必怕他。倒是代王府那大片田地,才是该抓在手里的宝贝。我知道四端为人谨慎,不过做生意,光谨慎是没用的,胆子不够大,一辈子也出不了头。多跟我学学,胆子放大一点,该闯就得闯,这样才能打出一片天下来。”
代王府内。
朱鼐铉的茶碗重重摔在地上。怒吼道:“大胆的范进,居然敢割本千岁的靴子,我饶不了他”
张四象不住告罪道:“小人实在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早知如此,当初不管怎么说,也要把金七姐她们拦在巡按衙门外面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朱鼐铉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乃至于张四象甚至怀疑,方才他的暴怒究竟是真是假。朱鼐铉看着张四象,一字一句道:
“这些年,咱们两家联手做了多少事,彼此心里有数。我不管你们想些什么,也不管你们有什么盘算,现在我跟你们交个底。我和范进,你们只能挑一个人来撑,如果你们撑范进,我可能会死,但是你们也不会活得舒服。我未必斗得过张居正,但是有把握拉着你们一起死。把我这话告诉你们家主,让他自己选条路走。你们张家人算盘最精,得失利害你们自己算得明白,张居正是文臣,再怎么得意,也就是一世富贵,我们代王府却是代代相传与国同休,所以该站在谁一边,你们自己慢慢想清楚。”
正文卷第五百五十章表态上
“大明藩王与国同休,这本来是先祖体恤血脉,重视族亲的表现。这其实也不能算错,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吃苦。即使是我,也希望积攒下一份丰厚身家,让子孙可以过不劳而获的日子,至少三代之内不用受穷。这是人之常情,只要是正常人的父母,都会有类似的想法。但是制度订立之初,忽略了宗室生聚繁衍的速度,又把他们限制的太死。祖宗起于草莽,自然知道凤子龙孙如果与民间相处是个什么德行。所以让他们不与四民通,也算是对百姓的保护。否则这帮人做生意,其他人就没法开张,这些人种田,其他人就没地可以种。他们可以跑到任何一个地方说这块田是他们的,地方衙门还无可奈何,所以当初的制度算是个保护,既保护了宗室,也保护了百姓。”
察院衙门内,范进将薛五抱在怀中,轻声说着。张舜卿已经走了两天,走时带走了大批女卫以及梁盼弟。虽然山西不算太平地方,但是以她的护卫规模不去攻灭山寨就是菩萨心肠,自然没人敢去惹她,安全不用担心。而她要去拜见的,则是当初一起促成俺答封贡的重臣王崇古。
王崇古做过宣大总督,后又转任兵部尚书,因为年纪渐大主动致仕,回到家里享清福。他虽然和张四维是姻亲,但同时也是张居正的铁杆盟友。从俺答封贡时,两下就是合作伙伴,当日在山西推行新法,允许商贾大量进入,王崇古出力也不小。如果说立场的话,他应该偏向于中立,对于新法支持,对于自己的姻亲也不反对,如果两边有冲突,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不闻不问,安心在家过日子。
他在山西也是顶层士绅,家大业大雄霸一方,张舜卿与他家几个女眷是朋友,住到王家安全无需担心。范进心里倒也踏实,这两天便也开始自己的行动。这番感慨,就是他刚刚从那些宗室子弟的住处回来,看到他们的生活状态有感而发。
“藩王太能生了。当年有位老王爷因为子孙太多,自己都不认识。最后请朝廷派人来帮他做调查,看看到底有多少血脉,就知道他们有多能生聚了。最早藩王是住在一座城里,可是后来人太多,没有那么多地皮给他们盖房子,也没有那么多田地给他们做产业,就只好转封他处。结果有藩王的地方,往往就像是蟑螂,这里看到一个,后面就有一百个。”
“退思敢说天家苗裔是蟑螂,当心被人抓去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