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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张允龄目光一寒,“怎么不止你二叔儿女情长,你也犯了毛病,舍不得花神娘子了”

“不不,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年老爷收留那个孽种,无非是因为相人之术,断定她是个绝色佳丽。从小请人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丝竹,只当老爷是”

“是想留下自用对吧”张允龄打断儿子的话,冷笑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是为父只是想要她的身子,何必留她到现在,早几年便可收用了她。美人固然人人喜爱,但是太美的女人就会祸国殃民,给自己带来灾祸。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我家如今富贵二字皆有,若是再把这么个褒姒妲己的小妖精纳入房中,会遭报的。我养大她,只为让她关键时刻为我所用,偿还这些年咱家养她的恩典,你们想多了。梅花老九也好,梦姑也罢,都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难道你布子时还会在意这枚棋子究竟是玉石所制,还是粗瓷所制么”

“老爷见教的是,是孩儿想差了。可是郑范溪对咱家向来还算恭敬,范进也是大哥的门生子,这次让梅花老九状告郑洛,不管输赢对咱们都无好处,再赔上个梦姑就更无必要了。”

张允龄摇头道:“糊涂你大哥读书读得糊涂了,你们不要学他。孔孟之道是求官的敲门砖,咱们一心从商不求功名就不必理会它。郑家一门三本兵,范进大闹东南,这两个可有一个省油灯年初时朝廷颁岁赏于九边,那些丘八手里有了几文余财,我们刚一涨米价,郑洛那穷酸便送书信上门,请咱们体恤边军寒苦。恭顺他无非是跟咱们虚以委蛇,并不见得对咱们满意。何况山西这潭水不混起来,咱们又怎么摸鱼。”

他顿了顿,又道:“范进带尚方宝剑前来,郑范溪心里先就种了一根刺进去。如今我们再放一把火,就不信烧不起来要对付一个人,首先就得了解他。为父看过范进的底,这个人脑筋活络做事不择手段,若是在咱们家里做管事,我就要招他做上门女婿,可如果是敌手就难对付了。好在所有人都有弱点,他也不例外。”

“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女人,而且胆大妄为,连海上的女土司都敢玩还有什么女人是他不敢沾的另一个毛病就是年少气盛喜欢当英雄做清官。这次我们就对症下药,喜欢女人,我们就让他和美人邂逅,喜欢做清官,就让他做青天梅花老九这一状他若不理,青天之名不攻自破。如果准了,就得对上郑范溪,不管哪样都是好事。”

“那梦姑”

“糊涂你忘了山西这个地方什么最多不是穷棒子,是宗室,是天家苗裔凤子龙孙代王千岁、襄垣王世子有多少天潢贵胄惦记着梦儿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梦姑去大同,最坏的结果就是咱家和代王成了亲戚,于咱们大事有什么损失若是能让这小妖精挑动得范进夫妻反目,让宗室与范进为敌,把山西闹个乌烟瘴气就最好不过。宗室、巡抚、巡按,背后能牵扯上皇族、张居正甚至是皇帝。让他们且去争斗,斗得越热闹越好,等到辛爱汗铁骑破关而入之时,才好叫他们知道厉害”

张四端道:“辛爱汗想要效法庚戌故事,可如今张居正当朝非是当年严分宜在位,蓟镇又有戚继光,只怕他讨不了好去。再者刀枪无眼,万一伤了范进性命,他日还有谁去扬州帮咱们对付徽商”

“他们的目光太短浅,你不要理会。范进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出事。把这么个人丢去扬州,不是从徽州人手里抢生意,而是砸掉整口锅。张居正的一条鞭原本是推行不下去的,可是自从范进做了他的女婿,献了这个重定黄册的法子,事情就棘手起来。若是让他成了气候,咱们家一准没有好日子过。为父行商多年,最大的本事便是眼光。当年我被人称为神眼,就是因为我看东西真假断人善恶最准。范进绝对不是可以羁縻或是结交的人物,在不暴露我们的前提下,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才是上策。至于辛爱鞑虏酋长井底之蛙,没什么见识。他想送死我们不必阻挠,只要他能进山西就好。为父老了,已经跑不动了,总得给你们留下一份足够的家业,才能安心撒手闭眼。这次借北虏的手,把山西洗一洗,顺手再给咱家多添置些产业就够了,至于辛爱死不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张四端点点头,又有些迟疑道:“范进若真死在山西,大哥那边”

张允龄笑道:“李汝培这个假道学送上门来,到时候把梦姑这破鞋甩给他,就足以让他成为咱张家一条忠犬,遮风挡雨背黑锅的事,由他负责就够了。你是不是也怕了张江陵,不敢动手”

“孩儿倒不至于怕了他,只是觉得范进还不曾对我们下手,敌友未明,我们就动手似乎有些”

“等他动手就晚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因为他不曾想到咱们会主动对付他,这一击才有效力,今晚咱们家吃顿团圆饭,明天你便返回大同,按为父吩咐行事。最好在大同就先解决了这个范退思。尚方宝剑白面包公为父不想看到这样的人出现在蒲州,早点把他解决了,对谁都好。”

几声凄厉的女子叫声又顺着风飘来,依稀可以听出是撕心裂肺的咒骂,“张允龄,害我相公谋我清白,你这老儿不得好死你们张家个个都不得善终”

正文卷第五百二十五章死士上

群山环绕之中,一些低矮的草房稀疏分布,身着粗布衣衫的后生并没有在田地里伺候庄稼,而是拿着棍棒在村中空场上一板一眼的操练着。这些年轻男子身上的衣衫都有补丁,手上满是泥垢与老茧,但是队列森严,棍棒舞动有模有样,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呼喝声中,按着号子大喝、挥棍

由于卫生条件以及生活水平限制,这种村庄的人平均寿命有限,五十岁以上就可称为长寿,这小村庄的主人便是如此一个年近六十的寿星。老人一身粗制土布衣衫,下着草鞋,衣服与普通农人一样,但是格外整洁不染尘土。

岁月在他的脸上镌刻出无数沟壑,但是老人的目光已经锐利,脸上硕大的鹰钩鼻,让整个人的面相有些狰狞,连同那花白的胡须也仿佛带着几分危险。与大多数同龄人相比,老人的身体更为健康,腰板依旧笔直,走动之间步履生风,一边抽着烟袋一边看着这些操练的子弟,如同一位大将军在检阅部队。

范进跟在老人身旁,他身上穿的是儒衫,脚上穿的却是本地人自己缝制的布靴。沈三、张铁臂两人一左一右守在他身边,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则是范进从京师带出来的护卫。

这些护卫来自鸣凤镖行,都是凤鸣岐的弟子,个人武艺修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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