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事谈完,接下来就是闲聊。王士骐主动问起,接下来衙门还有什么困难,是否有什么府衙可以帮忙之处,只要有自己尽力担待。又向范进表示今后再有向府衙求办的事,可以直接来找自己。固然府县不能见面,但自己和知县见面是没问题的。或者让手下仆人去找自己的书童,谁敢再要门包或是回扣,自己就可以出面干预。
范进笑道:“做门子的就这么点进项,要是把这项砍了,囧伯家里的厨子轿夫,怕是都要在背后骂我了。好在一点门包钱倒不是出不起,我轻易不会惊动老兄。至于说困难,倒是真有,接下来想必有人告我,还望仁兄替我在大京兆面前多多美言,让他老人家一定要支持我才好。乃至于秀才们摆破靴阵也好,缙绅到上宪衙门越衙上告也好,只怕都是少不了了的事,只求到时候府里能撑住腰,别因为一有人闹事,就来叫停。”
“何事如此严重,居然要闹到这般天田地”
“重定帐册”范进对他没有必要隐瞒,衙门做事不是两军打仗,藏头露尾毫无意义何况也根本藏不住。他坦言道:“江陵相公实行一条鞭法,除去杂税折银外,另一个大事,就是要改变过去的派役方法,改按户派役为按田派役。这就需要重新订立鱼鳞册页,把旧有的鱼鳞册重新修订,这是个机会啊。衙门里的书办吏员,依靠手上那本父传子,祖传孙的户册,可以要挟官员分庭抗礼。这回重新编制,他们的法宝就没了用处。这一来,整个上元就要都动起来,七区十八乡一百五十个里,哪个也跑不了。不知道要动多少人的钱袋子,他们闹事,也是早在预料之中。”
王士骐皱眉道:“这倒确实是个麻烦。这些鱼鳞册页谁都知道不好用,可是想要重新弄工作量太大,更别说人手问题。用胥吏等于没换,用其他人,又无人可用。总不能我们这些读书人,亲自下田吧”
“是啊,那是官府体统,不能丢了。小弟也没准备亲自下田里去弄脏了这双官靴。但是十八乡总归是要都走一走看一看,该去坐镇的时候要坐镇,该挨骂的时候要挨骂,甚至挨砖头。总之这派役的规矩是得改改了。人们都说百姓逃役,却不提每个役下来,动不动就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逃才怪。有了里甲柜银,按着他们交税多少结合田亩编制册页,把有钱有田的放在前面,作为主要承担服役之人,但只要他们出钱,不用他们出人。在册页最尾的,都是无钱无田穷困潦倒之人,虽不派他们役,却不许他们离开住处,到时候等着拿银子替有钱人服役,这样一来,便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最好结果。”
王士骐道:“那新编的帐册可有名字”
“小弟想了个名字,叫虎头鼠尾册,用来取代鱼鳞册。而服役法就叫做银首力尾役,公平合理,各取所需。”
王士骐点点头,“范兄既已有了全盘打算,小弟就不多言。家父原本是担心范兄熟习文章,疏于庶务,如今看来,是我们多虑了。上元有退思这样的县令,我想到了明年,一定能变个模样小弟到时候带上家中的好酒,来给范兄庆功”
正文卷第三百九十八章一封书信,两样心思
成功说服王士骐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当然,这种世家子弟大少爷,自身又是东南才子,并不会因为范进的一番言语就会对范进纳头便拜。但是只要让他认识到范进不是个普通人物,来上元是确实想要做出番事业,不是来这里混日子蹭资历到时候拍屁股走人的混子就够了。至于范进要做的事,都是在自己的职权范围之内,王世贞硬拦是拦不住的,而且他也没有硬拦的必要。
固然江宁本地士绅的力量对于王世贞能否安稳摸鱼修仙大有影响,张居正的态度难不成对他就没影响了作为个老油条来说,固然不大可能站出来帮着范进对付士绅,但是也不会真的帮士绅掣肘范进。作为顶头上司,范进的功劳自然就有他一份。是以只要范进不是乱来,让他看到成功的希望,他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也会给出一些助力。
这种助力不一定十分明显,但终究县官不如现管,只要府里能给些帮助,对范进来说足以让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临分别时,他又特意将自己写的一个唱本交给王士骐委托其送与其父王世贞,作为当下戏剧大家,范进送这个礼物既不低俗,又能拉近两方距离。毕竟王世贞是个文艺官僚,在兴趣爱好上和他拉近距离,比送金银珠宝的效果更好。
那是范进抄袭的后世名段锁麟囊,宣传善有善报,于立意上并没什么问题,词句上虽然比之时下流行的昆曲有欠缺,但是于花部乱弹里,也得算是上品。再者说来,以王世贞的能力,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戏给改成昆曲,在舞台上演。
临分别时,王士骐又向范进表示,于冯邦宁一事,自己将联合一些城中文人士子共同发声,对冯某口诛笔伐。反正城里的文人看这个混帐已经很不顺眼了,只是在等个合适的机会发做,这次既然他把手伸向了士绅,那正好可以做一篇文章,给这厮一个教训。
其话里的意思,透露出参与此事的人里既有东南才子顾宪成,也有刘勘之,还有新近到江宁游学的无锡名士高攀龙。在声势上是足以震慑人心的,想来冯邦宁终究也要考虑众怒难犯,在一段时间内不敢再乱来。
范进对于这帮文士的作用其实并不是非常相信,如果单纯的舆论攻击有用,冯邦宁就不至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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