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是。钱姑娘的身体不是太好,受不了颠簸之苦。如果我在京里做官还好办,如果我将来放了外任,她跟在我身边宦游恐怕是受不了这个苦。如果我外放的话,会安排她到江宁,郑姑娘如果愿意离开京城,不如考虑一下”
郑婵爽利地点点头,“要是这么说,我可以想想。这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安排,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能拒绝范老爷的好意。只是我自己也有些事,等我料理完了,再找范老爷商量这事好了。咱们先谈正事,老爷这是去拜访哪位,可有妾身效力的地方”
范进所去的,正是达智桥侯守用的住处。到了地方两人下车,侯守用却不在家,等到花家去找,发现他正在这里。原来花正芳的病情今天更为严重,已经不能到衙视事,侯守用早早告了假,赶过来看望老友。
范进到时,只听到花正芳正在拉风箱,呼吸如同牛喘,显然身体情况不大乐观。但是其精神倒是还算健旺,一见范进来就笑道:
“退思,老朽已经听说了,你这次的差事办的好啊。一下子把一群危害京师的泼皮无赖一网打尽,周世臣一案的正凶,多半也落网了吧”
范进点点头,“人确实落网了。下一步,就是该怎么做。本来学生是想与恩师及花老联手发动,好好闹一闹。可是花老如今还是先养病要紧吧。”
花正芳连摆手道:“养病哪如锄奸要紧我这身子骨就是这样子,一到换季就会来场灾病,不妨事的。等一会杨太医来行过针,我就能恢复精神。这次是个好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去。不但要给荷花她们平反昭雪,还得把当年的事说清楚,不能把这事变成一笔糊涂帐。老夫算是亲历此事的,高拱、翁大立、张国维、曹应甲,他们几个各自该担的责任,都得分说清楚。等我我们这几个知情人老的老死的死,由得他们去说,还不知道要把这事办成什么样子”
郑婵由花正芳的妾室陪着,在耳房里坐着,流着眼泪讲述着自己的经历。两人都是女人,于其所受的苦,也能感受到。那妾室拉着郑婵的声好生安抚着,“妹子不要太难过了,一会到外间屋对老爷这么说,老爷子一定能为你主持公道。我家老爷虽然穷,为人却最公道,绝不会放过那些歹人。”
“是一切都要靠两位主持公道了。”
等到外面谈的告一段落,花正芳的妾室将郑婵领出来,又将方才的话简单说了一般,郑婵跪倒在地,给两人不住磕头,花正芳连忙由妾室扶着起身,不敢受她的礼。
“我辈身为官宦,不能为民做主,为百姓申冤,理应向你们磕头谢罪才对。哪能受姑娘如此大礼姑娘且放心,这一切包在老朽身上,这回若不能把这些歹人一网打尽,把官府里包庇歹人,与他们狼狈为奸的昏官恶吏一应铲除,花某绝不罢休继荫快去给为父磨墨,为父这就要写本章,上奏陛下。”
来的路上,范进与郑婵已经取得了一个默契,郑婵不会把冯邦宁说出去,只说朱国臣在官府里有靠山。提几个她知道的人,那些基本都是衙役或是衙门里的小吏,不算什么要人,但是跟基层直接打交道,对老百姓的破坏力比冯邦宁也差不了多少。
这帮人是大明最基层的那部分办事人员,干的是受累不讨好的工作。尤其是在京师里,不知道哪个人就有着什么关系,更让他们的差事难办。日久天长,这些人自然就要想办法为自己提供便利。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联合这些城狐社鼠,由他们冲在前面做事,这些官差在后面坐享其成。万一惹出祸来,就推说是帮役责任,反正那帮人本来就没身份,到时候只说开革就好。
再说这帮人也可以算是衙门的耳目特情,如果需要抓一些通缉犯或是藏匿于民间的盗贼时,这帮泼皮打探消息比官差容易,效率也高。
作为回报吏役给朱国臣做保护伞,反过来也从朱国臣这里拿好处,所以报官寻亲的人,注定找不到失踪的家属,官差也抓不住人。偶尔有人把朱国臣的部下抓住扭送到官府,转头就被这些公人放了。像是刘七那伙人,即便是有徐爵的话,也照样偷偷放了走路。郑国泰那次报官找郑婵,便是衙门里先通了消息,自然便扑了个空,还白搭上了一条人命。朱国臣派人袭击郑国泰那次,也是衙门里事先通了消息,衙役虚张声势不抓人,他们才跑的那么快。
这些人吏役多是世袭,父死子继,几百年下来,在基层经营起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一般情况下,连官员都拿他们没办法。这回借着这东风,正好杀一批人头来示警。而借着这些人的人头,正好把冯邦宁掩盖起来,不让人注意到他。这也是与冯保之间的一种心照不宣,相信冯保看到这样的奏章之后,就知道范进是在回护着他,自然也会对范进的工作进行配合。
郑婵不是一个糊涂人,虽然她恨冯邦宁,但是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在范进隐约透露了一下冯邦宁的身份后,她就不再存有向其报复的念头。而且心里也有数,如果坚持告冯邦宁,最后可能连朱国臣都能漏网。不管心里是否满意,都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而花正芳病体衰弱,强撑一股精神写奏章,神智远不及往日清明,于郑婵话里的埋伏并没有在意。
侯守用在旁冷眼旁观,忽然拉了范进来到外头,沉着脸道:“退思,为师与花兄不同,他是一直在京里做官,为师是在地方上待过的,你的心思瞒不了我。这案子里,是否牵扯到什么与你相善的人物你要挟了证人,她在保护某个人,从她的言语里我可以听出来,朱国臣在官府里肯定有更大的靠山,而且你们也知道是谁,但就是不肯说。”
“恩师断事如见,弟子佩服。实不相瞒,这案子里确实牵扯到一些大人物,如果把他拉下来,水就彻底混了。弟子担心,到时候不但大鱼抓不住,连小鱼都顺着势跑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侯守用哼了一声,“小鱼怎么跑”
“就算不跑,也没法明正典刑,最多是不明不白死在监狱里,周世臣的案子还是定不死。恩师想必也想的到,这段时间消息传开,咱们在奔走,那边的人也不会干看着。曹应甲想要当大理寺正卿,这个时候正在关键,他绝对不允许荷花案翻过来,坏了前程,一准会在这事里搅混水,把案子不了了之。如果让大鱼那边和他联系上,这案子就彻底乱了。咱们现在也只能暂忍一时,且容他逍遥几日,将来再做计较。”
侯守用道:“逍遥几日么只怕这回放过去,将来再想抓他就难了。”
“说实话,这次抓他也难。那人来头大的很,就算我们把证据交上去,也多半是个不了了之。”
范进笑了笑,又道:“再说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