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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殿试,实际什么也决定不了。给自己一个进士或是同进士出身,其实都没什么区别,海瑞一个举人都能做到应天巡抚,反过来一辈子抑郁不得志的进士也不在少数。到底能不能出头,最后还是看张居正对自己的态度。是以今天这场测验才真正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比几天后真正的殿试重要的多。

张居正的测试不搞什么策论这种公务考试题目,直接丢给自己实际问题解答。一般的举子面对这样的考教,多半是要发晕的。毕竟整件事自己没参与,不知来龙去脉,哪还能提出什么有用的见解。

即使是范进,也终究是人非神,他对这事也只是听闻,缺乏系统的情报,如果说马上就能丢出个什么意见把俺答按在地上摩擦几回,那纯粹也是想多了。他要考虑的,就是两派人的立场借口,以及张居正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打仗不能片面的认为是坏事,可是战事一开,首先就是要有庞大的资金开销,其次就是要把足够的资源倾注到战场。如此一来,国内的新法就要暂停,这些主战派背后,是否也有类似的考虑,范进现在说不好,但是却不能不想。略一思忖,他开口道:

“相爷,学生认为,俺答既以决心西进,朝廷实际是干涉不了的。名义上,西番与蒙古一样,都是我大明的臣属。可是这两家臣属于朝廷态度,近年来也颇是疏远,除了定期入贡便无所献纳。两下束甲相攻,大明可以干涉,也可以不干涉,向其通报消息倒是可以,只是不要通过官方,私下以商队的形式通报过去就好了。只要西番不曾请兵,咱们也不必动手。”

“如此说来,你是说要把西番拱手让给蒙古了”

正文卷第二百六十九章提前殿试下

范进并不因为这种扣帽子攻击而慌忙,毕竟他也是在凌云翼身边受过训练,当下一只脚已经迈进朝堂门槛的人物,于朝堂争斗即使没参与过,心里其实也有个大概印象。官场争斗险恶万分,不管是扣帽子还是扣别人帽子都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如果被扣两下帽子就气急败坏枪法散乱,注定一事无成。他摇头道:

“学生绝无此意,西番地理环境特殊,外人到了地方水土不服,人畜多病。即便虏骑再怎么剽悍,也不可能不受地势影响。士兵到了那里,肯定是要先吃亏。再者俺答年事已高,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本人是真受不了那种苦的。所以学生认为,迎佛说多半是真话。再者西番人也自知力弱,不大可能打的过蒙古人,这一仗自然是尽力避免。西番可能会派出几个佛法精通的人士与俺答交涉,两下谈一谈,达成一个妥协,令俺答满意,其也就会考虑退兵。”

“若是如此,那岂不也是顺了蒙古人的心意”

“顺了蒙古人这个心意,其实也无大关碍,不论西番还是北虏,都是朝廷羁縻之地,不是直属州郡。兼且西番地处边陲,朝廷鞭长莫及,想要干涉他们的行动也很困难。与其枉做小人,不如顺水推舟,俺答也不可能真的就把这块地方吞并下来。即使他想做,也根本做不到,最后也就是讨些好处回师。说到底,这就是两个藩属之间的冲突,我朝作为宗主,不必要下场。”

张居正看看范进,“你是广东人,与蒙古素无往来,为何如此笃定其会退兵”

“学生虽不曾到过蒙古,但是依常理还是能分析出来。如果俺答现在还在壮硕之年,多半是想要攻取西番扩充疆土。可是他如今已是耄耋之年,时日无多。不管曾经的他何等了得,现在都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久历戎行,身上除伤即病,不复当年之勇,一到阴天下雨,这怕一身伤痛就要他半条命。对现在的俺答来说,无病无痛长命百岁的需求远多过开拓疆土。再者就算是开拓疆土,他也犯不上去西番那种地方。”

“你不认识俺答,何以敢对他的情形做出如此大胆的分析”

“学生虽然不认识俺答,但是大体上知道他的岁数还是可以猜。当然这个世界上有人天赋异禀,不过学生手上没有什么详细的情报,就只能以常理讨论。如果这个时候考虑特殊情形,实际就没办法做事了。”

张居正不置可否,“那在你看来,俺答此次不会对我大明动武了”

“这个包票学生不敢打,但是起码有五成以上机会他不会打。大明自开马市以来,两下以物易物,各得其所。我朝境内固然有商人大获其利,蒙古那边的贵族豪强,也肯定从中没少获利。那些人是蒙古的大人物,手上或多或少都掌握一定财力兵力,于蒙古部落里说话亦有些分量。如今的蒙古与大明构兵,也无非是为了财帛丁口。打一些小仗还好办,如果打大仗,朝廷必然关闭马市,那么他们发财的渠道实际就断了。再者,如今朝有明君贤相,上下一心将士用命,蒙古人即使来犯,也未必有便宜。其实天下的事说到底,都离不开一个利字,如果攻击大明的利益不如做生意来的多,他们肯定是想要做生意而不是想和我们打仗。是以学生从人性出发,认为其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你在广州以商贾为业,便把天下人都想成商人”

范进道:“蒙古人不一定是商人,但是一定是人。学生曾听人说起过,俺答有很多子嗣,这么多人现在都在俺答羽翼之下,自然太平无事。可是等到俺答一死,争权夺利的事不会少。草原上争夺,最后多靠刀剑说话。谁手上的兵力多些,谁的声音就大。所以越到这时,越会珍惜兵力。向西番扩张也好还是向大明用武也好,都会这损实力,在当下而言,没有足够的利益支撑他们做这种事,是以学生认为我朝与北虏就算打,也是小冲突,不会打大仗。相反,俺答的子嗣更需要向大明示好,希望俺答死后,得到朝廷册封袭承王位。如果俺答要向大明动兵,我们一定能事先收到消息,不至于措手不及。”

“那若是我军出阵,讨伐俺答呢”

范进摇头道:“不妥。草原幅员辽阔,一两次扫荡不伤筋骨,对蒙古人没什么影响,反倒失去了大义。再者我军又不可能拔光敌人所有据点,白白制造仇恨,对我们没好处。纵然趁着敌大军远去,攻取一些城池,也未必守的住,更没人愿意守。再者俺答素来知兵,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即便出阵,后方必有能将强兵守卫,我们出征师出无名,未必就能有什么便宜。一旦打输了,反倒给了蒙古人攻打我们的理由,到时候反倒真的可能打起来。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局面,也就此功亏一篑。边关好不容易太平了这些年,我们可以少死人,多攒银子,休养生息。现在盲目的打仗,把这个好局面葬送掉,目的却只是为了一口气,这不值得。而且打仗这种事肯定要有所准备,我们有多少准备学生不知道,只知道这仗打下去,在九边贸易的商人利益会受影响,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不会支持这种战争。而边军的物资输送离不开商人,他们不支持,又怎么打的赢。”

张居正看着范进,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你是说,商人决定着胜负你可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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