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曹的果然是个草包,寇立稍一威胁便就现出原形,声嘶力竭的吼着,他倒不完全是蠢货,若是面前是别人,他倒不介意硬气几句,但这翟关,他怀疑自己一旦开口,对方立马借坡下驴,趁势把自己给斩了。
所以他宁愿丢面子,也不愿丢里子。
翟关面色果然变的又青又黑,极不情愿,握刀的手抖了又抖,一个咬牙,刀身砸落在地。
寇立的目光微微一动,看向的不是翟关,也不是这草包,而是那口铁炮。
他自练武以来,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基本上都是你不杀人人便杀你的那种,还有些杀了也无甚大事的,像酒馆里的拳师,血杆子的杀手;但本质上来说,他不好杀,尤其是不会为了杀人而坏了大局。
这与当初私闯水师大营不同,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武官,就算不是反贼,那也洗不干净了,黄公子的背景再强,怕也很难压下这事。
所以他的目标只有这三口铁炮,这是个机会
“上了沙场的,谁不是脑袋别在胳膊上,杀,你有本事就杀,不就是一个参将,朝廷里这种货色多的是”
一道好似金属摩擦,而且迥异于中原人的腔调响起,寇立这才注意到,官兵中又多了一个武官,一身花红色厚盔裙甲,在官兵中极为显眼。
这人碧眼钩鼻、满头卷毛,倒是跟海外的夷人或是西域人有些相似,很显然不是中原人的血统,不过脚法稳固,双足落地生根,言行举止间,有一股金戈铁马的气质,应该是朝廷官兵中,兵道杀拳的高手。
“王侯爷曾经说过,中原人缺少一股狼性,要是换做我的部落族人,他们根本不会犹豫,”卷毛男扫了一圈,不屑的道。
“药师奴,你想干什么,你现在不是你们阿达耳古的少族长,而是朝廷的副将,你不能对自己同僚下手”
“你不杀,我来帮你,”药师奴狞笑一声,紧肩提胸,就像是人形的怪兽,脚掌砸地,轰隆隆的直冲过来,看样子完全不在意此人的死活。
正文第九十三章血战八方
寇立没想到对方这么狠辣,居然真的不在乎同僚死活,稍一迟疑间,对方已冲到面前,屈膝前弓,拳心微握似炸裂,脚步往地面一砸,上步顶心捶
咚的一声大响,这一锤,是真真实实的砸在这曹英的胸口,哇的一口血喷出,拳劲之大,就连寇立都是身形一震。
不对,拳劲散溢,是空心锤寇立心中一动,真正的捶打,就像是打炮弹,应该是打在体内才爆发出来,哪像是这样,一拳击出,浑身乱颤,这不是正经的炮捶。
有问题
可是由于他之前的迟疑,已经晚了,对方那么凶恶的气势,居然深谙狡诈之道,四肢一缩,金蝉脱壳,身子仿佛一下钻入曹英身子中,同时手臂从腋下弹出,双掌一合,五指与五指对抠,掌心铁青一片,按压下去,硬是闪过刀锋,像铁毡子般挤压刀身。
而在同一时间,寇立背后皮毛一炸,就像是猫炸毛,一股极度的危险传来。
侧方,雄浑的刀音一闪,翟关已反握大关刀,刀身一抖,向上撩挂,这挂刀的精髓就在于那一股抖劲,这混重的刀身被这么一抖,什么重兵器都能抖开,这要是抖在人身上,立马就是四分五裂的下场,哪怕披了铁甲也是一样。
当年翟关就是凭着这一路撩挂的本事,在西北十三道的官兵中脱颖而出;雁门关前,上千的刀匪马队被他这口大刀硬生生挡了下来,人来人倒,马冲马躺,端是威风。
三路合围,按照背后埋伏者的预想,寇立必然撤剑回退,而这一退,首先人就救了下来,翟关的刀势也完全铺展开来;同时后背空心大露,药师奴的塞外摔打功夫扑上,再给自己找到一丝机会,任对方拳术再高,也是一命呜呼。
然而心思快不过拳术,寇立冷哼一声,丹田发劲,三节相催,跨催膝、膝催足、力达脚掌,劲达足底,再以十倍速度反冲上来,掌心漆黑若妖魔怪爪,一抓一扭,凭空一股翻江倒海劲从剑身上弹出。
那药师奴忽然怪叫一声,两只手掌像着了火似的往里缩去,怕是再晚上十分之一息,手腕就会被齐根削断,饶是如此,掌心之处也是血液四溅。
乘此机会,寇立斜上方一个大跨步,周身毛孔吸合,圆润如球,就像是两人一体般,滴溜溜的带着那曹英一转,同时刀身回鞘,再拔出时,拔刀斩混着爆炸劲斩出
凄风冷雨,怪风乱嚎,就在那一刹那间,关刀与倭奴国宝刀重重的斩在一起,抖劲和爆炸劲混杂在一起,火花顺着刀口一划而过,二人脚下地面同时裂开。
翟关震脚弓步下扎刀,连退了三步,一步一个脚印,而寇立浑身一抖,所有劲力都卸在了背部曹英身上,这个披甲大汉浑身一抖,直接震飞数丈,正好迎接那背后的凶悍杀招。
背后之人无奈之下,只得逆转气血,脚掌猛扣地面,硬抗住对方的身子,以及那身上的那股凶猛至极的重刀抖劲,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鲜血。
卷剑、转身、拔刀、弹劲,看似极为顺畅的一招,却是将竹节劲的节节爆发、内家拳间的刚柔转换、拔刀术凌厉杀法,三重功夫瞬间融合为一。
时机把握之巧妙,劲力运用之巧妙,在这一刻,寇立打法达到了巅峰。
这一招施展出来,寇立瞬间由必死之局反占了上风,身形如虎似龙,直抢那炮筒而去。
“阻止他,他想要劈铁炮”
“好汉子,接我一刀”
风声烈烈,迎面冲来的是高头大马,马上洪继官人马合一,人借马势,抡劈下来的凶狠一刀,在他的家传刀法中,这一刀又唤作跳步转身望月式平斩刀,乃是根据关二爷的拖刀斩推演出的大刀杀招。
只是此时借助马势冲劲,自然不需要转身望月,借助浑身筋骨收缩暴涨的扭拧劲,反斩出这一刀,但加上高头大马的三百斤冲势,这一刀的威力不减反增
马的冲势、人的冲势融合在一起,加上刀身的长度,这就是胡虏们最擅长的割稻子手段,也就是如今朝廷兵强马壮、国力强盛,不然边境的汉人就是活着的两脚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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