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季维怔怔地看着简海溪,七年前那一晚的记忆隔着久远的时间穿梭而来,慢慢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和声音渐渐和眼前的简海溪重叠到了一起。
简海溪看着宁季维,笑了下道:“虽然我们的开头不是很好,但我很庆幸,七年前遇到的人是你。”
宁季维捏着两张纸,看着简海溪的眼中风起云涌,却又在片刻后强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快步上前将简海溪抱进了怀里,紧紧的,拼尽全力的抱着。
而在简海溪看不见的角度,宁季维看着那两张鉴定书上的内容,双目猩红湿润。
另一边,殡仪馆。
在宁季维离开之后,宁富邦久久的坐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从宁老太太发生意外开始,宁家一系列的事情层出不穷,一件又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之前要不是有宁季维在那里撑着大局,他怕是真的会如宁老太爷那样被这些事情气晕过去。
如今真相也大白了,明明该是松口气的时候,可宁富邦却松不了这口气。
他的老婆和儿子都进了监狱,另一个不是亲子胜似亲子的宁季维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举目四望,宁富邦竟恍惚觉得他成了孤家寡人。
以前总觉得吵闹,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身边安静的过分。
在这样压抑的安静中,宁富邦走出了殡仪馆。
事情虽然清楚了,但他还是想去见见那人。
监狱。
隔着玻璃门,徐慧看着宁富邦冷笑道:“你来干什么?刚才没有被我骂够,还想来挨骂吗?”
宁富邦看着双手被拷上的徐慧,目光复杂而哀戚,听见她的话也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道:“不错,刚才你说了很多,但我也在气头上,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现在我来见你,就是想知道你心里还有多少怨气,如果你还想骂,那就骂吧。”
“你……”
徐慧似被他这句话激起了斗志,脸色都变了,嘲讽的冲宁富邦一笑道:“我还没见过谁上赶着挨骂的,宁富邦,你果然,还是那么贱。以前付湘看不上你,你就上赶着讨好人家,把人家当成神一样供着,捧在手里怕化了,搁在手里怕摔了。我呢?我天天伺候你吃穿住行,陪你说话睡觉,给你生孩子养孩子,却始终都不如另一个女人在你心里的地位。”
宁富邦张了张嘴,看着徐慧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辩解。
他的不辩解,更是让徐慧黑了脸,她狰狞的望着宁富邦骂道:“这么多年来,你窝窝囊囊什么也不管,只想着照顾好你女神的儿子,可我的季康呢?你自己的亲儿子呢?是,他不学无术,他不成材,可这一切难道你没有责任吗?你有对他尽过父亲的职责吗?”
宁富邦点头,愧疚道:“对季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他。”
“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徐慧气的拍桌子,如果不是双手被拷着,她可能会忍不住站起来戳着宁富邦的鼻子骂。
“季康已经这样了,他已经在这里了,你现在说你错了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除了付湘,除了宁季维,你眼里到底看见过你自己的老婆孩子吗?现在隔着这个玻璃门,你跟我说你错了,宁富邦,你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宁富邦捂着脸,嘴唇直颤抖,眼泪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下来。
面对徐慧的指责,他一句辩解也没有。
徐慧看着这样的宁富邦,徐慧顿了下,刚才的狰狞慢慢的收了起来,转而流泪哀求道:“可是我却只能求着你,富邦,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可看在我们夫妻一场,你欠我这么多的份上,看在我为你生了个孩子的份上,我求你,求你不要放弃季康好吗?”
简海溪被宁季维紧紧的箍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她微微笑了下,环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虽然这个男人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怀抱,他的心跳,他微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肢体,无不在告诉着简海溪他的激动。
感受着宁季维的怀抱,简海溪轻轻道:“季维,我出来的时候孩子们还非要跟过来呢。”
听到她说起孩子们,宁季维身体明显一僵,而后缓缓的松开了简海溪,低头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明显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孩子们都很担心你,还说一定要我把你给带回……唔……”
话未说完,唇已经被封住。
宁季维一手穿梭在简海溪的墨发中,扣紧她的后脑不让她躲闪,一手抱紧了她的腰按向自己,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逃避。而后开始迫切的寻求她的每一缕温暖,急切无比的探索和霸占,甚至有些粗暴。
简海溪顺从的跟随着他的霸道,温柔的承受着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的粗鲁。因为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感情,更需要用这样的接触来确定她的心意。
山腰空地,空旷的四周像是为两人的热烈所鼓舞一样,徐徐吹起了微风。
许久,直到简海溪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宁季维才将将松开了她,却也只是松开了那么一点,仍旧霸道的把她抱在怀里。
简海溪感觉到他一直未松卸力道的双臂,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道:“放心吧,这件事是真的,不用怀疑这是我的恶作剧或者是上帝又给你开的一个玩笑。你也不是在做梦,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和孩子们通电话。”
宁季维低头看着简海溪,伸手把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嗓音还带着沙哑和激动,“海溪,谢谢,谢谢你……”
简海溪歪头一笑道:“真要谢谢我,以后就好好对我和孩子们吧。”
“会的。”宁季维点头保证道。
虽然他没有发誓,也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之类的,但简海溪却清楚,“会的”这两个字中承载着他所有的承诺。
两人在山腰上待了许久,久到宁季维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才离开。
简海溪拉着宁季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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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季维,你现在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见孩子们?”
宁季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还要先处理掉宁家的那些事,之前不知道,所以无所谓,但现在既然要去见孩子们,我希望,也必须以一个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身份去拥抱你们。”
简海溪听着他的话,心中感动无比,站在车前踮起脚尖亲了他下巴一下,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我和孩子们一直在等着你就可以了,你永远都不在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我们,知道吗?”
“嗯。”宁季维点了点头,拉过简海溪再次吻了上去。
太多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表达,却又想让简海溪知道他的激动和感恩,于是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他心中的感情。
两人深吻之后,宁季维才依依不舍的开车离开。简海溪站在原地,目送宁季维的车子驶离之后,才准备扭身上车。
想到这个秘密终于告诉了宁季维,自己也圆满完成了两个孩子的托付,简海溪心情也十分愉悦,她摸出了手机,准备给简翊和简蕊发个微信,告诉他们从这一刻起,他们也是有爹地的宝宝了。
只是简海溪刚刚把编辑好的这条微信发出去,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机坐进车里,脖子处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接着,她眼前一黑,还来不及看清身后是谁就倒了下去。
而在确定简海溪晕倒之后,覃恬从角落里一辆黑色面包车里走了下来,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简海溪,她妩媚一笑,摘下了墨镜。
“小姐。”一个黑衣男子见覃恬走了过来,恭敬的低头道。
很明显,刚才就是他打晕了简海溪。
覃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对着地上的简海溪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吩咐道:“把她给我拖走。”
“是。”
男人听令,拖起简海溪离开了山脚下。
看着简海溪被拖到了面包车上之后,覃恬才弯腰捡起简海溪被摔在地上的手机,看着页面停留在和简翊的微信聊天框上,嘴角扯出个冷而邪气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简翊啊简翊,我到底还是比你更胜一筹。”
宁季维开着车往宁家的方向走,但他整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简翊和简蕊。
很久以前他还在想会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可以拥有简海溪和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那时候他还疯狂的嫉妒过那个男人,却没想到他嫉妒的人却是他自己。
想到简翊和简蕊的模样,宁季维心情就无比的欢乐,本想忍一忍,等宁家的事情处理完再去见孩子们,可是此刻,他却忍不住想要知道孩子们的想法,听到他们的声音。
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宁季维到底是把车停在了路边,摸出手机登上了自己的微信号,然后找出简翊那个很久没有聊过的微信头像,试探性的发了个小表情过去,就是之前他和简翊聊天时使用频率最多的表情,一个思考状的小黄人。
发过微信之后,宁季维心跳瞬间加快,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手机屏幕,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像是怕听不见微信提醒的声音一样。
不过没有让他等很久,很快,简翊那边就发来了回复。
不过发过来的不是表情,也不是文字,而是一段语音。
宁季维盯着那段语音,颤抖着手想要点开,却好几次都因为发抖而没有点住。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按下了播放。
按下播放的那一瞬间,语音里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小女孩的声音,嫩嫩的叫着:“hi,daddy!”
只是这么两个简单的单词,却让宁季维瞬间泪目。
他唇瓣微颤,甚至顾不上抹去眼角的泪痕,之伸出手按着那段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hi,daddy……hi,daddy……”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这两个单词竟会是这世上最难得可贵的幸福。
宁季维的车子始终停在路边,他已经抛开了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只趴在方向盘上,满足的反复听着那段语音,先是激动的流泪,后是满足的微笑,一直到李甫的电话打了进来,打断了他听语音的这个过程。
见有人打断自己听女儿的声音,宁季维刚才的激动和满足全部转化为了暴怒,接通电话就吼了过去:“干什么?说!”
李甫被宁季维这一声怒吼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赶紧道:“报告总裁,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老夫人对外的葬礼事宜,你需要过目一下具体的流程吗?”
刚问完这句话,李甫就又后悔了,毕竟现在宁季维在宁家的身份很是尴尬,在加上刚才宁季维的怒吼,吓得李甫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心惊胆战的等着宁季维的答复。
听着李甫的话,宁季维顿了下,倒是没有发火,而是简单的道:“等着,我现在就回去了。”
说完也不再和李甫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宁季维再一次按下了简蕊的语音,最后干脆将车内蓝牙打开,一路听着简蕊重复这句“hi,daddy”往回赶,心情愉悦得开车如飞。
郊外,一处偏僻的工厂。
闻情暖坐在车里,想到一会儿即将见到的那个人,心里的恨就像压不住的开水一样,一股股的往外冒。
要不是覃恬告诉她,她还不知道那个一直给自己发信息的人竟然是简翊。那个所谓的天才立羽,竟然是简海溪的儿子简翊!
一个六岁的孩子,却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先是用桑岚和别人鬼混的视频骗取了她的信任,接着探知了她的各种秘密不说,还变着法的让她做无用功,钱花完了,婚也没离,更别提靠近宁季维了。现在宁季维离八百里远,就差看见她就跑了。
想到简海溪和简翊母子的可恨,闻情暖气愤的发狂。所以在覃恬找上她,说要跟她一起玩个游戏的时候,她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见简海溪倒霉,最好能经过她的手,由她亲手来惩罚简海溪母子。
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简海溪,并且可以变着法的惩罚她,闻情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朝外面张望,当看见远处一辆面包车远远开过来的时候,她眼睛一亮赶紧打开门下了车。
面包车停下,覃恬率先走了出来,闻情暖赶紧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她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急切,“覃小姐,怎么样了?”
覃恬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急什么?我说了会把人带过来就会给你带过来。”
“是是是。”闻情暖点头道,心里却冷笑不已,想着她只不过通过覃恬得到简海溪而已,等人到了她的手里,这个覃恬也就不用给她面子了。
似乎是看出闻情暖的口是心非,覃恬冷笑道:“闻情暖,你最好记住了,这场游戏的掌权者是我,而你,只不过是我需要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如果你记不住自己棋子的身份和用处,那我随时都有可能叫停这场游戏,或者提前赶你出场。”
闻情暖脸色骤然难看,但看了眼覃恬,却还是忍下来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盯着车内,“只要你满足我想要的,我自然也遵守你的游戏规则。”
“很好。”覃恬满意地点了点头。
闻情暖看着面包车里走出来的男人,忍不住再次开口确认道:“简海溪就在车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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