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有自私心理,李开芳也不例外,所以李开芳迟疑再三后,只能是犹豫着说道:“到时候再说吧,妖兵会不会这么做还没确定,犯不着这么早就伤脑筋。”
仿佛是上天故意让李开芳选择大公无私还是优先保存实力这个难题,事隔仅过去两天,当李开芳所部还在辛苦修建西梁山北岸炮台的时候,池州方面突然有飞船来报,说是吴军曹炎忠兵团在只留下五千军队守卫安庆后,突然全部登上船只,浮舟千艘大举东下。池州太平军担心这是吴军只从水路直接进兵的征兆,却苦于水上力量单薄无法阻拦,同时江面宽阔无法修筑炮台和铁索拦截,只能是一边全力守城,一边给李开芳报警。
“但愿天父保佑,妖兵是先打池州、铜陵和无为,多给我一点时间。”
同样没办法阻拦吴军这么做的李开芳别无选择,只能是期盼吴军会做出对自军有利的选择。然而事已愿为,仅隔一天之后,池州府太平军再次用加急快船送来了准确消息,说吴军果然选择了绕开了池州不打,直接从水路东进。
即便如此,李开芳仍然还抱有幻想,觉得吴军不打池州直接东进还有一个可能是吴军发现黄文金增援池州,舍难取易准备先打铜陵。可是残酷的事实却很快就粉碎了李开芳的幻想,又过了一天多时间后,铜陵也送来了消息,报告说吴军水师同样没打铜陵,同样是绕开了铜陵,直接从没有任何阻拦的水面上东进。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开芳也知道自己是只能做出痛苦选择了,也赶紧召集了黄得用、黄崇发和陈观意等将讨论迎战策略。结果让李开芳解脱的是,不管是洪秀全从南京派来的黄得用,还是太平府一带原来的守将黄崇发和陈观意,全都强烈反对现在就和吴军水师硬拼到底——理由是太平军的东西梁山防线还没构筑完善,尤其是还没把北岸炮台修筑完成,太平军就算和吴军水师拼命也没办法拼。
部下反对,梁山战场决战的条件也确实还没成熟,麾下主力以骑兵为主的李开芳当然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说道:“也罢,既然现在想和妖兵水师硬拼也没办法拼,那就这么办吧,尽量用炮台杀伤妖兵水师,能拼掉多少就拼掉多少,等妖兵水师突破了东西梁山防线,马上就重新修筑炮台和架设拦江铁索,等妖兵水师回来的时候再说。”
众将一起唱诺,李开芳也这才去书下游向镇江的叶芸来和江阴的吴如孝说明情况,解释自己想拦都无法拦的苦衷,要叶芸来和吴如孝担起拦截重任。同时也寄书洪秀全解释原因,让洪秀全早早做好梁山防线被吴军水师突破的心理准备。
然而即便如此,李开芳却还是不肯错过这个削弱吴军的机会,在料定吴军水师必然会从北岸航线突破的情况下,李开芳又特意派遣了一支精锐骑兵埋伏在了西梁山附近,以便在吴军水师发起登陆作战夺取北岸炮台时,突然杀出给吴军一个惊喜。
罗网张开,尚未完全竣工的两山炮台也立即做好了迎战准备,结果不出预料的是,又是一天多时间后,无为州那边也送来消息,同样报告了吴军水师直接从水上东进的消息。李开芳闻报不再惊讶,还冷哼道:“放马来吧,看你们能把多少援军和武器弹药送到上海!还能有多少船又从上海杀回东西梁山!”
估算时间路程,发现吴军水师有可能在当天晚上赶到东西梁山,李开芳还十分细心的交代军队做好了夜战准备,又特意在中午时睡了一个午觉,以便在晚上时有精力指挥迎战。可就在李开芳睡得正香的时候,亲兵却突然摇醒了他,焦急说道:“靖王,芜湖急报,妖兵水师在芜湖北面的戈矶山一带登陆,象是要攻打芜湖城!”
“吵什么吵?不就是妖兵登陆,有什么紧张的?叫军队……,什么?芜湖?!”
睡得正沉的李开芳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有些不满被亲兵吵醒,然而醒过味来后,李开芳却又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揪住了亲兵衣领大喝问道:“你说什么?妖兵在芜湖登陆?!”
“回靖王千岁,是陈潘武陈丞相派快马送来的消息,妖兵越过了芜湖后,突然在北面的戈矶山一带登陆上岸。”亲兵怯生生的答道:“我们在戈矶山的守军试图阻拦,结果遭到了妖兵水师的炮船轰击,死伤惨重。”
“超越小妖怎么会打芜湖?这怎么可能?!”
李开芳一度有些张口结舌,然而仔细琢磨之后,李开芳的额头上却逐渐渗出了冷汗,因为李开芳已经逐渐发现了吴军此举的危险之处——芜湖与南京的直线距离不过两百余里,距离南京太平军的粮道运转中枢运漕镇更是不到百里,这也就是说,如果让吴军拿下了芜湖城,建立起了前进基地,那么不但太平天国的国都时刻受到威胁,太平天国唯一稳定的粮食来源地安徽腹地,也有可能再也无法为南京城运送粮食!
而更糟糕的是,芜湖旁边的鲁港还是天然的内河港湾,不但可以停泊大量船只,还可以直接停泊蒸汽炮船和风帆战列舰,如果让吴军拿下了芜湖城,不但吴军陆师可以在芜湖立足,吴军水师也可以长期驻扎在芜湖战场,更加时刻威胁南京安全!
“救芜湖?还是不救?”
更加艰难的选择突然放到了李开芳的面前,然而考虑到让吴军拿下芜湖后的危险后果,即便明知道在野战中和吴军交战是凶多吉少,李开芳还是只能咬牙下定决心,喝道:“鸣号,升帐,召集众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