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他们制作石弹,这便意味着他们只能做出简陋的云梯来向敌城发起进攻寒冬腊月,这里又不像赵国北方没有下雪,这的雪足有半尺厚,城墙滑得都没法站人,踩着云梯冲上城头,只怕会狠狠地跌下来。
“必须要有石弹砸破城头,这群狗娘养的笑,等老子找到石头弄死他们”
每当麹义狠狠地望向城头,便见到那些贵霜人笑眯眯地看着城下。赵国军队成片的连营根本无法在冬天给敌军带来足够的震慑,反而闹够了笑话。
马和骆驼都被干掉吃了,麹义的营中几乎找不到任何四条腿的动物,眼看着食物就要吃完,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军士就会统统葬身在这片并不熟悉的土地上。
绝望,是宗教最好生根发芽的土壤。
比起麹义的急不可待,张鲁倒是如鱼得水,这位五斗米教的天师整天穿着厚实的大袄游走于乌孙、大宛等西域诸国的营寨中,发展着他的信众。如今他已经不用那种收人五斗米才能入教的把戏了发展信徒需因地制宜,如今他们连一粒米都找不到,辎重队送来的面也快被吃完,再想收人五斗米才能传教,恐怕到最后都只能是他自己和自己玩。
五张皮教。
信徒需要向张天师缴纳五张兽皮,就能加入张天师的教派,教众互相帮助,在绝望中相互扶持,当其传教得到足够成果后将被晋升为祭酒,祭酒能够得到一件由牦牛皮制成的温暖大袄。
为了这身象征荣耀、虔诚与温暖的大袄,鬼卒们更愿意努力捕猎来取得食物,并将生割的兽皮交给张天师。
不论麹义再怎么急不可耐,张鲁都知道,不管局势坏到什么程度,就算大家都要死,他的信徒教众也是活到最后才死的人。
在绝望中,有人身体力行谋求希望,有人将希望交由上天裁决,也有人笑眯眯地等着看所有人的笑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伟大的远征将会在一片惨淡中化作勿忧,一句话惊醒所有人。
“将军,冰这么硬,为何不凝水为冰,轰击敌城”
说话的人叫臧洪,手里捏着雪挤成的冰球,缓缓掂量着,轻轻丢在军帐上,也砸在麹义心头。
“他娘的,老子怎么没想到子源,快传令全军,用木桶盛雪凝冰,砸死这帮王八蛋”
浩浩荡荡的堆雪球,让驻扎在蓝氏城上的敌军都以为这帮汉军疯了,麹义笑眯眯地站在宋建面前,咧着个大嘴像神经病一样盯得宋建心里直发怵,“宋侯爷,麹某觉得,这座城不太适合侯爷居住,要不然下座城再给你”
正文第三百三十八章不甘
冬天这个季节啊,对年轻人极为不友好。在燕北还很小的时候,就算辽东的冬天都还没有现在这么冷,也可能是傻小子火力壮的缘故,反正那时候的小燕北总穿着仅有的几件麻布衣服,裹着厚实的皮子睡在羊圈里,从来不觉得冷。
当然,也可能是他的记忆里总是寒冷,所以才有从来不冷的错觉。现在这个年头就不行了,寒冬腊月里就算没有下雪,只要走出宫殿,胸口巨大的伤疤就算裹着再厚的裘袍,也还是会隐隐作痛。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受过的创伤更是同样如此,可惜燕北已经不记得那些伤口是何人造成的了。
别管是谁,他们都尘归尘土归土,败者未必为寇、胜者未必为王,但胜利者总能比失败者活得久一点,见到更好的风景。
冬天,越来越冷了。
燕桓的运气比燕北好,在他这个岁数里,不需要睡羊圈,更不需要在寒冬腊月的塞外琢磨如何才能偷盗一匹最神骏的战马。可这个小燕崽子实在没有他父辈硬气,寝宫床榻旁支上四个鲜鼎炉还是总叫唤冷,还非要跑到她母亲那里另支一架床榻,非觉得赵王睡的地方肯定暖和。
在燕桓三两岁时,拱来拱去是很招人待见的,但等到他现在这么大燕北总会提起鲜鼎炉的青铜脚吓唬他,把赵王世子赶到大殿外头的空地上挨冻。
鲜鼎炉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自从太史慈北征破东鲜卑、驱赶中鲜卑至塞外后,幽冀等地灵巧而聪慧的手艺匠人便制作出以鲜卑人形状代替原先兽类形状底座的暖炉,并以极快的速度由商队贩卖至各地引起风靡,不论四人的鲜顶炉还是三人的鲜鼎炉都成为极好的取暖用品。
冬天这个季节对年轻人是极不友好的,燕桓才刚刚十岁,没有雪的冬天他没有丝毫玩耍的去处,每日白天不是读书就是习武,每每想要在宫里玩耍片刻,便被冻得比狮子还可怜,到了夜里想去燕北寝宫里睡觉还总要被撵出去苦不堪言啊。
“父王好像这个冬天脾气都不太好,夜里一见到本世子就怒火中烧。”孙勋、典满、燕桓、燕熹这几个燕氏后辈围着殿内五足玄武炉烤火取暖,负责授课的老先生昏昏欲睡打起盹来,他们这些小魔王便聚到一处小声嘀咕,燕桓边说还便掀起衣襟露出都是巴掌印的小屁股,对哥几个神神秘秘地悄声说道:“开始只是我夜里闯进他寝宫的时候会揍我,后来就不是本世子去找他了,他隔三差五快入夜就先到本世子的寝宫来,噼里啪啦一顿揍,父王说这叫什么来着”
燕桓搔着脖颈子皱眉苦思良久,猛地一拍小胸脯,探手指点江山道:“父王说这叫杜渐防萌”
典满与燕熹都露出惊恐的表情,生怕这些日子自己无意间触怒赵王殿下,只有大上几岁的孙勋露着一口白牙嘿嘿直笑,却不管赵王世子如何追问都不告诉他们自己因何发笑。
冬季对年轻人不友好,燕北对年轻人更不友好,因为这个大儿子影响父王给他造兄弟姐妹了。
寒冬腊月里能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兴和六年出头的祭天之外再没有可供人排解烦闷的了,既没有政务又没有战事,整个赵国朝廷都因寒冷而冻结起来,等待初春的冰消瓦解。
国事可以被冻结,家事却不行。冬天里人们只能蜷在温暖的床榻上互相取暖,所以等到开春的时候,燕桓惊讶地发现她几位姨母肚子都隆了起来,还有那个跳起舞极美、极美的大乔,嗯,在燕桓的辈分上,原本他应该叫大乔为兄嫂吧兄嫂肚子里怎么也揣上了大球
就连总是横眉冷对恨不得拔剑与人相搏的枭姬抚动腹间时眉目都泛起温柔。
当然了,赵王殿下偶尔望向小乔的时候,目光还是有些不甘没怀上,可惜了。
这都不关世子燕桓的事,就算硬要与他拉上一点关系,也要等八九个月后他新生的兄弟姐妹凑成一什,到时候燕桓还能当个小什长呢。
春暖花开,这年眼看着冀州就是荒年,可谁都束手无策,所幸在冀州他们修了许多水渠,有些许能够对抗天灾的能力。
闲适的日子过去,燕北又到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寒冷稍消,诸州送来的书信便堆积成山,最上面也是最晚送到赵王宫的,自然是来自凉州刺史部陈群的信件,信上只有寥寥数句,麹义以冰做弹砸平了令其损兵折将的蓝氏城,等他的军队待道路冰释离开后,那里只留下一座光秃秃的残破城垣,什么都没留下。
陈群在书信中问这种情况究竟还要不要向西域修路。
“路肯定还是要修的,但不必修往贵霜,只要修去西域都护府就好了。传信麹义,如果贵霜国不投降,就任意施为,倘若贵霜王愿意投降,他觉得合适的时候将国书送回便可。”
gu903();路是一定要修的,良好的道路能够让军队拥有更加可观的行军时间,当燕氏步骑能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冲进西域,西域诸国臣服于否,显然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