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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 夺鹿侯 2273 字 2023-10-12

的魏纯抱着书简侍立一旁,幽州牧燕东举荐的不禁司马懿一人,还有他。司马懿去大河之南的兖州战场做羽林骑,他被田丰截住留在大司马府任佐吏幕僚,言语间颇有锐气道:“百姓被敌人愚弄,蚁附乱党,他们才是最坏的,否则就那几人也无法成事”

屁股坐在哪儿,便要为哪边考虑,只是太多人偏偏懂得少想的还多,反倒觉得世间处处阴谋,哪儿哪儿都惹他怀疑。复杂的事交给复杂的人去办,简单的人就做好简单的事就得了

“百姓不坏,百姓今日同情刘艾,明日也会同情赵王,无非是煽动罢了。”田丰敲着案几笑了,“你要学的还多,真正坏的不是百姓,是你是我是朝臣,是皇帝陛下也是赵王殿下百姓只是一个人,有好有坏,但即便坏也总有度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可一言决人生死的我们,如果坏了,肉食者鄙呀。”

肉食者真的鄙吗年轻的魏纯不知道,他所看到的高官,是天下英杰;他所见到的武将,是如若虎熊;他所看到的赵王,是雄才大略;甚至他看到的自己,都是英姿勃发。

“先生,肉食者不鄙。”魏纯梗着脖子极其认真,“我们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让自己成为英才,才有食肉的能力,远比寻常百姓优秀,没有我们,天下只会更乱”

“你知道你付出努力,成为人上人;可你不知多少人比你还要努力,最终却仍旧庸庸碌碌,他根本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田丰摇头,看着魏纯道:“你的父亲是幽州刘公部下州官,从令尊亡故,赵王便派人考校你学业、资于你钱财、州牧用你举茂才孝廉,如果没有赵王呢令尊留下田宅不足以为孤儿寡母所活,你要亲自耕作养羊,没有人教授你学业,甚至就算学了都没有人去举荐你,到四十多岁,你终于有点人脉,受人举荐在州郡做个从事,却因毫无根基而不被主官重用,有些事你知道却不能说,有些事你知道你说了他韩文节却不听”

魏纯不再言语,显然田丰就算到现在仍然对当年于韩馥牧府中不受重用而耿耿于怀。

田丰自觉失态却并不尴尬,如今他代替燕北行使赵王在北方的权力,而过去的冀州牧韩馥只是邯郸城里庸碌度日的老翁,这条路终究是他走到前面。

胜利者从不会因失败者过去对自己的刁难而感到尴尬。只是田丰或许永远都不会去想,他始终把韩馥当作庸碌之人,始终想要与韩馥一试高下,甚至想要在自己高高在上之后好好俯视着过去只能仰望的韩馥,用冰冷的言语去刺激他几句。可韩馥真的刁难过他吗他又真的赢了吗

并没有。

魏纯在心里哀叹着,世间从不存在逆袭,在某个时期某个方面的比较中失利,真正计较的只有自己,别人,尤其是当时的胜者永远不会记得失败者是谁。而只有失败者,自己会永远牢记那个耻辱时刻,不停在内心鞭策。可实际上,结果总是那么简单而残忍你输了啊。

就算韩馥如今已退出仕途,田丰却高居大将军府长史,都无法抹消在那个时候,田丰就像现在的魏纯一样,被韩馥耳提面命。

“人上年纪,心思便想的多些。这些废话无甚用处,你去寻寺众郎把消息传出去,把事办了。”田丰显然也知晓这个道理,内心的耿耿于怀像一把挂满锋锐倒刺的鞭子,只是四下无人时才鞭挞自己,深吸口气露出疲惫的神情,抬手推出书简递给魏纯,道:“半月之内,将首级送入朝廷。”

魏纯点头应诺,翻开书简才知上面写的竟是要寺众郎在天下燕氏所掌控的土地中跨三州盖七郡,将刘艾在世亲属全部处死。魏纯的手有些抖,脸色发白地问道:“长史,一个不留”

“现在你知道了,百姓不坏,坏的是我们。”田丰缓缓点头,“大丈夫讲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一言九鼎的皇帝。皇帝既然说要诛族,那就一个不留”

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寺众郎

邺都之外,天底下其实没多少人在意刘艾的死活。这天下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掉,与其在乎朝廷侍中的死活,不如关心如何让身边少死几个人来的实在。

但还是有人在乎的,比如屯兵常山关的王门,他就很在乎。

去年侍中刘艾来到常山,试图说服他起兵响应皇帝,陈明燕氏大军南征根基不稳的弊病,告诉他只要起兵便并非叛乱而是勤王清君侧的道理让他很是心动,半年过去,起兵准备虽然还未完成,但王门已按捺不住激动紧张的心情,率先传檄诸郡,起兵讨伐燕北。

之所以仓促起兵,是因为王门感觉到常山中越来越多寺众郎的身影。寺众郎太神秘了,没有任何身份标识,可能一直兢兢业业侍奉主家的婢女在暗地里便一直向寺众郎传递消息;也可能门前执戟的门卒便时刻盯着自己的动向。这种如同芒刺在背的感受让王门几近疯狂,偏偏就算怀疑谁是寺众郎,心里有鬼的他也不敢用这件事大发雷霆。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长久挤压在心口的郁结在王门准备起兵那一刻喷薄而发,当日接连处死府上包括两名侍妾在内的十六名下人,按上燕氏密探的身份首悬战旗下,发兵勤王。

燕北是个可怕的对手,他以御人为长。说的是无欲则刚其实人皆有欲,比起大人物,出身低贱的燕北更知道如何御使这些遍布天下的小人。

王门身边的寺众郎远比他想象中要多的多,尽管他杀的那些人里的确有寺众郎。处死的人是寺众郎,跪伏叫屈的也是寺众郎,挥刀斩首的寺众郎,拍手叫好的还是寺众郎。

甚至就连寺众郎自己都不知道王门府上究竟有多少寺众郎。

但田丰知道,在田丰之前的郭嘉知道。从刘艾逃出邺都城门,辑校寺向常山国投入四十多名寺众郎,用以应对这场叛乱。在常山王门的府邸自然是风口浪尖,四十多名隐姓埋名的寺众郎都将目光投向这个地方,哪怕每个人仅仅说服三人为燕氏所用,去除重叠领双份乃至三份赏金的奴仆,也仍旧至少有八十人为辑校寺所用。

王门才杀十六人太少太少

臧洪是猛人,领兵打仗治理郡县都很在行,双方初一接战,王门失利不至一成便兵败露怯,领兵退守常山关。常山关是雄关,又坐落山道,易守难攻。但这座雄关在某种意义上对臧洪而言已是千疮百孔,之所以没有仓促进攻,仅仅是因为他的部下还没得到充分的休息而已。

“将军,小人是辑校寺的寺众郎,可为将军夜开关门”

臧洪老神在在地摆手让人直接送下去,他有些疲劳了,在常山关外扎营半个月,前来通风报信的寺众郎不知多少,几乎涵盖了王门部下整个叛军的各级军卒,上至军侯曲将下到马弓手,半个月来了四十多个通风报信者,有的说要半夜开关、有的说要放火烧粮,甚至还有要趁王门睡觉割他脑袋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本该是件好事,可”臧洪摇摇脑袋,对一旁的张邈说道:“郭奉孝玩弄人心,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