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喂狗”
自有堂下武士领命跨步入堂收拾尸首,姜晋坐在堂上高声叫道:“接着饮酒,莫让旁人坏了兴致”
众将轰然应诺,接着便是假模假式地推杯换盏,可说到底,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还能心如止水地饮酒就是他坐在上首的姜晋,难道能拍着胸脯说他饮下的非是闷酒
怕也是不能的。
饮下三碗,姜晋还是长叹口气将酒碗摔了,探出左手三根指头对张绣问道:“方才的话,贤弟是听到了”
张绣就等着他问呢,一直如坐针毡地也不畅快,缩头一刀伸头还是一刀,倒不如将生死说开,点头道:“不错,听得清楚,刘公反了。”
“哈哈,好个刘公反了。”姜晋问道:“那宣威侯意欲何为,联兵伐我”
别的不比说,姜晋部下从并州过来的已经不多,补充兵员后多为司州兵将,白波将与黑山将如今各部兵马在司州屯田好几年,七成都有了家室,刘表要打司州,姜晋不论如何也要督着兵马参战。
“在下人在此处,将在此处,如何能是张某意欲何为。”张绣苦笑一声,他们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日子来饮酒若荆州使者去他中军帐里,想怎么说怎么说,可这是叫什么事跑到人家的宴席上告诉主人,我要去打你老家了,呵“是将军欲如何,张某便也只能如何了。”
“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以前我去乌桓部落行商贾,出来想把他们的马抢走,兄长说,别人若代我似商贾,我便可杀人越货;可别人若代我似客,我便要回报以礼,他说这是道义。”姜晋揉着脖子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兄长说想要封你为宣威将军,赵国亭侯,四百石食邑。你便归了北方,南阳太守也多半不是你的,毕竟战将是要征战四方的,天下还未平定,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我还没侯爵呢。”
“好了,做主人的杀死客人,这是无礼的,既然酒饮不成了,你们且回吧,姜某便不送了。”姜晋拍拍手笑道:“若你打算跟刘景升同谋,就三日内撤出颍川,我便知道了,再会”
正文第一百二十二章不堪设想
言语有多大威力
姜晋说了一句和前人所说极为相似的话,这个前人叫刘表,他曾在张济死后说过,张济穷途末路来到荆州,我作为主人却杀了他,这是无礼的,所以我只接受吊唁而不接受恭喜。
刘表这句话让张绣安下屯兵南阳的心,而现在,姜晋同样说,作为主人杀死客人的事情是无礼的,所以他不做。
让张绣想起自己守寡的婶母。
带着酒意让张绣出城的路上想了很多,回到军寨,他对贾诩转述今日堂上局面,问道:“先生有何可教我”
因为张绣与部将前去饮酒,贾诩便留守军中坐镇,哪知道他这才百无聊赖地说完,贾诩便已站起身来颇有痛心疾首之意道:“将军痛失良机啊”
“何来良机”
“将军为南阳太守,那使者可会不识得你分明是知晓姜度辽何人,这才堂上倨傲,想要将住将军北投的退路,使姜度辽生疑将军若能早一步率先格杀使者,则可除姜度辽疑虑,可保北投赵国之退路。”贾诩对张绣分辨道:“而姜度辽杀使者,一为愤怒,二亦为除将军南投之意,如将军能早一步保住使者,趁乱脱出,则可保南归荆州之前途。当下北亦疑、南亦疑,将军又能何去何从呢”
诶张绣以冷水扑面,细细咀嚼,还真是像贾诩说的这样,不知怎么就将自己推到绝路上,好像是让姜晋与那使者给耍了啊
原本心中对姜晋那点好感,噗地一声,灰飞烟灭。
“那先生以为,现在该怎么办呢”
贾诩不假思索地说道:“若将军欲北上投燕,只需与姜度辽倒戈同攻荆州即可。”
“若是欲归荆州,计将安出”
贾诩顿了一下,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想法,但还是说道:“反其道而行,攻姜晋得胜,回还荆州向刘公解释。”
可说到攻打姜晋,又让张绣犯难,一来他敬重姜晋心性,二来嘛,张绣道:“姜将军兵马甚众,恐战之不能得胜。”
“北州诸将,度辽姜晋乃其中为将最弱者。”这次贾诩忍不了,极为诧异地望向张绣,道:“难道将军不知道吗”
张绣是真不知道,他比贾诩还诧异,道:“绝非如此,姜晋之兵势极强,营寨陈布亦井然有序,仓促之下我军强攻必多受损失,久攻不克则会为其所克这不妥。”
“北州诸将,皆恃弱凌强,唯姜晋恃强却不能凌弱,他纵然有千军万马,用兵之道亦难敌将军。”
贾诩对姜晋没有一点看好,实际上燕氏诸将自二张乱时所有战事贾诩都认真读过,甚至比一些在朝廷迁都后加入燕氏的幕僚更为了解他们将领的作战方式与习惯。在他看来,麹义、张辽、徐晃、高览再加上统御水军的田豫,可称之为燕氏五个难以对抗的将领,至于太史慈、赵云、华雄、典韦等人,皆有百夫不当之勇,在战场上遇见也要担心。甚至还未显示出雄心壮志但拥有超过官职实力的张颌等人,也不可小觑。
可这些人里唯独没有姜晋。
咿对南匈奴打得仗,那叫什么玩意儿啊
过去若说一汉敌五胡是有些夸大了,但现今的兵甲技艺与兵员素质,但凡有个差不多的将领,打出一汉敌五胡的战役并不困难;原因没别的,本身在后勤辎重、兵甲技术上就遥遥领先于塞外胡兵,双方在战术上又都打了好几百年没有太多新花样,而且汉人在这十几年里一直打仗,精兵比胡人全民皆兵的松散兵员又精骁太多。
偏偏姜度辽就是打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