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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 夺鹿侯 2319 字 2023-10-12

文节兄为中大侯不成”

韩馥在去岁因教化冀州有功,被朝廷封做亭侯,在中山国北部有百户的食邑,只不过冀州牧的身份总要比这个亭侯来的尊贵,因而有些人会称作侯,更多人更愿意称使君。

韩馥笑着说了两句礼不可废,待与燕北落座,方才共饮下樽,放下酒器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仲卿,老夫已向朝廷上表,辞去冀州牧的职位,想在你的封国中安家落户,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你,你辞官了”燕北猛然不可置信地瞪起眼睛,只听说过三公九卿辞官的,可没听说好端端的州牧请辞,当即手撑案几问道:“这冀州牧好端端的,为何辞官便是辞官,谁又能担当起统领冀州的大任”

后面才是燕北想要说出的话,现在让他再拿出一个州牧来,他身边是断然没有能够治理好冀州这般环境复杂的干员,若是其他州府,哪怕郡中任用贤才,州中派一刺史也是能够维持统治,可唯独冀州不行冀州即南临各路诸侯要冲、又是朝廷京畿所在、还攥着北方三分之一的粮食产出,在粮草赋税上渐渐已经能与幽州相提并论,这样的地方,不完全捉在自己手中如何能行

“千真万确,韩某家眷都已暂歇在邯郸驿。”韩馥疲惫的笑容里透出如释重负,对燕北道:“请辞的书表就递交给你的大司马府,朝廷已经同意啦,要不了几日就有骑手传信过来。至于冀州,你不用担心,韩某上表推荐的继任者是你。”

短时间里燕北的表情变换极其多彩,心像被提到太行山上又猛地坠回胸口,愣了足足有十息没有言语,这才凝神看着韩馥已渐显衰老的脸长出口气,抿着嘴再度仰头将一樽清酒灌下,嗓音涩涩地对韩馥叹道:“文节兄,这又何苦”

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诸侯王怎么领大司马,又怎么领冀州牧这样仪制上的事情。

“没什么苦的,韩某一世也就如此了,原先总想着朝廷迁到邺城来,那么多有才能的重臣都祸难而死,论资排辈老夫也能做上一年半载三公再致仕,现在你仲卿公说没三公,朝廷便没三公了。”韩馥像个欠了收的老农,脸上皱的像只胡瓜,抓耳挠腮的样子让燕北想起许多年前还未及不惑的韩馥高声呼喊着仲卿救我的狼狈样,可他却不觉得有丝毫好笑,只是认真地听着韩馥发着牢骚:“没盼头儿了,再占着州牧也没意思,总不能因这点事起兵反你,就是反了也撑不住半个月颍川韩氏因战火凋零,只剩下几个宗族小辈,仲卿,你我相交一场,让他们在赵国,你量才而用吧。”

尽管韩馥偏激的性格在燕北的强势面前显露出始终是软弱的那一面,可到底是曾经的诸侯,燕北也不好思量让他面对面说出撑不住半个月这样的话,心里是何样的心绪。不论如何,这个好燕北是记下了,点头道:“这兄长放心,但凡有才能者,在燕某门下必有大好出路”

韩馥是冀州除燕氏之外,唯一手中掌握嫡系上万人马的诸侯,一直屯兵在河内,即使在皇帝东归时曾受燕北节制,归根结底那还是韩馥的人,现在他把兵权与冀州都交给燕北,短暂的谈话中燕北能听出韩馥的意思在邺城,有人怂恿韩馥起兵。

多半是因为废三公。

其实韩馥是怕了,兴许是怕了赵国的自己,兴许是怕了邺都的气氛。

“这几个月谁都不好过。”燕北苦笑,征匈奴的功绩,还未抵消在太学纵意造成儒士的恶感,回来见到皇帝受人怂恿像换了个人,一气之下废了三公,刚被袁绍拖进青冀的战争中,皇帝便又给自己封王,破了大忌。“发生太多事了,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不好受。文节兄,患难见人心啊”

“呵,那恐怕接下来几个月仲卿都是要慢慢见的。”韩馥轻笑一声,擦着嘴边胡须沾上的酒液,从衣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道:“韩某此来,可是替不少人传话。温侯让老夫带封信来,他也想迁到邯郸来。还有张燕,你刚离京北上,他带着一队羽林骑去了黑山,自己在山上搭了个茅屋每日打猎耕田;杨奉是一病不起闭门谢客,大约也只有去卑反映慢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过上月余应当也就反映过来了。”

韩馥看着燕北,再望向邺都的方向,感觉就像是一头名声狼藉的猛虎与一个没了护卫家仆身处襁褓仅剩尊贵血脉的婴孩。

“就像你说的,这几个月,谁都不好受。”

正文第七十一章南下受阻

封王不单单只有坏事,至少于燕氏而言是好的,消息传至黄河南岸,众将心底皆冲劲十足,尤其是麹义。燕北征匈奴封王,谁都知道这是异数,但燕东发兵塞外征讨高句丽与扶余,封县侯是谁都知道的。目下燕氏二人皆为王侯,一直以燕氏头号大将自居的麹义知道,自己离封侯不远了。

其实汉帝的人心,在东归路上,于各地军中失掉了不少人心,只是朝廷不知道。东归路上护驾的将校官吏,活着的死了的,没立下什么大功便封出去几十个侯爵,让天下将校没有谁心里是舒服的。

有些见识开阔的能猜到是原因很多,皇帝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更多人则没有心思去细想大肆封赏官爵的原因,只觉得皇帝赏罚不均,行令不明其实皇帝哪里有其他方法,关西之地因董卓毁金人铸小钱,经济倒退至以物易物的情况,否则皇后也不必在逃难时还拽着布帛不撒手,而皇帝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钱财布匹作为封赏官吏的筹码,而爵位这东西虽然珍贵,在无可奈何之际也只能用作安抚人心。

可只要安抚了一次,后面便都要拿出对等的赏赐,什么能和爵位对等没有,天底下没有与爵位对等的赏赐,除了血脉,这是唯一能让平民成为贵族的封赏,是多少钱财粮秣都换不来的。

今年初,就连麹义一向看不起的韩馥都得了亭侯爵位,黄河南岸的麹义誓要打下一份好大的功劳给封做赵王的燕北做添头。

惨烈的济南争夺战,继平原夜战后再度展开。麹部两万余兵马离开漯阴继续南下进入济南国,进军在宽近百里的战场上。哪怕在平原夜战目睹麹义本部军士带来巨大伤亡的混乱厮杀,军卒却仍旧士气如虹,唯独匈奴四个千长像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

整场战争都充满了讥讽,袁军在燕氏手忙脚乱的时刻向北发动战争,试图夺取冀州渤海以期来年能够将燕北赶回幽州,把燕氏控制下四州广袤之地拦腰斩断,从而控制朝廷成为天下第一诸侯。监军袁尚本以为他真正的敌人会是燕北紧急抽调来的各地主力,却没想到仅仅第一道防线渤海守军便将他碰得满鼻子灰,韩猛没取得战果被困守在乐陵,反倒被麹义打进青州,占领了整个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