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堵到营门口了
这令王门虔诚地祈祷,甚至像未萌反志时那样虔诚地祈祷公孙瓒的援军快些赶到,晚上一刻,便要有数十乃至上百部下倒在营寨门下。
所幸,张颌与贺浑鹿亦不愿将这些可能投降的友军杀戮太重,待其关上寨门,便只剩下以强弓劲弩软趴趴地朝营寨上射箭。这让王门又是心惊,又是欣慰。
为了等着公孙瓒来援,高览与太史慈处心积虑地将营寨伪造出一片空城的模样,责令军卒抱着刀矛坐在帐里闷着,寨墙上的旌旗虽然还插着,却仅留下零零散散数十日守备,好似所有守军都冲到敌军寨前围困了一般。就连高览与太史慈也不例外,相对跪坐于中军大帐,两膝上搁着汉剑与环刀等待战机。
二人竟是在中军帐中一手捉兵器一手啄枭散,下起六博,而徐庶则坐在一旁观看。
整场战役中,徐庶都处在很尴尬的地位,因为他的身份竟被排斥在决策层之外,这一点对比与他有相同身份的郭奉孝,他的运气显然差了许多。偏将军部的主将不好相处,可为人直爽,何况部下也仅有赵子龙一人,并不复杂;而裨将军部的主将倒是好相处,部下有猛将有降将有叛将,个中缘由一时半会不是谁能搞清楚,让徐庶有口难开。
徐庶觉得还是在燕北幕府情况好些,至少当他再见到燕北,便能给燕北提一条可行之策裨将军部与偏将军部的部下武将,需要对调。
偏将军麹义桀骜难驯,不好相处,却能镇得住诸将。不论是降将、叛将还是猛将,在麹将军麾下都要服帖;而裨将军高览德高望重,秦善待人,部将便对其是尊而不畏,便有现今这局面。
“元直,你是谋士,可会六博”高览抬眼看着聚精会神的太史慈,歪头对徐庶说道:“若是谋士来下,想来是要比武士强些的吧”
“将军知晓,在下是颍川人,在我的家乡,人们习惯于弈,而非博。”徐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笑了,道:“大儒季长公便曾做围棋赋,盖因比之六博,少些气运,多些机变,而受人喜爱。”
太史慈沉沉点头,显然是知晓徐庶所说这一切,看着棋盘声音坚定,缓缓道:“某知晓为其,但既为武将,气运反倒很重要了,哈”
高览投箸而走散,逼至中军,随意说道:“季长公,便是前些日子那马日磾的太公吧符节都被袁公路抢去,还不如来幽州,至少将军对儒士是亲待此战除公孙,下一个就该袁本初了。将军受了荀氏蛊惑,欲引皇驾入幽冀,这事高某想不明白,二三子且为某解惑,何必多此一举显得不敬汉室”
“高将军,这可不是什么蛊惑,迁都冀州可谓大善,至少征讨各路诸侯师出有名,天下由我等平定,纵然百战余生,将军为大将军,慈亦能得偿所愿”说到这,太史慈探手投箸,口中却不再多说,只是点头重复道:“可谓大善”
“得偿所愿”高览笑的玩味,也不看棋盘,只是对太史慈笑道:“子义莫非与子龙一般,今生所愿平定乱世高某不知何为大善,主公拔剑,高某镇守四方便是。”
平定乱世
“乱世自是要平定的,不过慈之志向。”太史慈笑着扬起脸来,仿佛怀揣珍宝般喜不自胜地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呀”
高览看他吊起胃口,笑骂着将箸投在太史慈脚下,道:“有何不可说快快说来”
“将军,真不可说。”太史慈忽然正色地令人措手不及,收敛衣襟重新跪坐,甚至连头上的发髻都扶正了,这才道:“大丈夫轻言一出便吐然而诺,若某今日战死,岂不食言”
锣鼓声响,营寨上的守卒快步跑下,一路上不敢大喊窜进中军帐中拜倒。已经不许他再多说什么,太史慈早已起身拨开挡路的碍事守卒,提铁戟长弓直奔寨墙。
公孙瓒,来了46
正文第一百一十八章饮若鸠酒
原野里,鲜血将抽出青芽的田地染红,奋勇的步卒随着壮阔的号角声冲向张儁义部身后,公孙瓒捉着一面短小的令旗坐着胡凳,挥手。
山坡上,十余名持着大旗的冀州军卒扬起令旗,左右挥舞之间,一个个军阵朝着围攻营寨的幽州军腹背攻去。
“这个汉人骗了我们”
他明明提醒过高览等人了,汉人狡猾他在高句丽与扶余国作战数年,只听说过因为占据劣势而投降的,却不曾见过明明有三万大军却向两万兵马投降的将军都怪那个张儁义,非要以己度人,现在连他自己部下的句丽精兵也要陷于腹背受敌的局面了
贺浑鹿怒吼一声,环顾着越来越逼近的敌军,用高亢的句丽语招呼部下调头撤出营寨朝围上的公孙军迎击,随着一声声传令,围攻营寨的句丽兵纷纷向后撤去,只留下张颌的两千余军卒仍旧留在营寨前。
“司马,怎么办句丽兵撤下去了”
“句丽竖子,单凭我部岂能挡住敌军”那些山坡上潮水般涌来的冀州军带着令人心悸的气势,这大约是整个冀州最强大的军势了,嫡属于公孙将军本部,汇聚最精锐的兵马,张颌不禁感到有些眩晕,这哪里是他能抵挡住的
可是这会儿,不能撤啊
尽管张颌所统帅的兵少,但其对战局的把控远超常人,若是贺浑鹿死战不退,他们二人守望相助一同据寨墙而守,尚能坚守到高览等人来援,就算他错估了王门投降的诚意,裨将军也不会愿意看到部下五千军士尽没此战。可句丽兵在此时全都退下,他别部仅有两千,面对上万敌军片刻就能被蚕食一空
可是退,更不能退啊战场中间空旷的三五里地,两军距离根本不够让他们活着回到大营,一旦相互触及,他们的局面必然危机。何况张颌远比贺浑鹿要沉得住气,公孙瓒的兵力出现在战场上已有片刻,营中敌军定然已知晓援军来到,但王门仍旧固守在营寨里不愿出击,这说明什么
就像他张儁义所想象的那样,王门未必是假降。与其笃信旁人,倒不如坚信自己的判断
“停止进攻,据寨墙面东而守告诉贺浑鹿校尉,让他停止后退,与我张儁义汇合”
情急之中,张颌背向两万之军,执刀挥向狼奔而来的公孙瓒大军方向。
部下千余军卒在得到首领的命令后纷纷向西南移动,朝着寨墙守之外守备而去,接着便将整个军阵的脸面都扬向东北方,那正是公孙瓒麾下大军杀来的方向。
令张颌欣慰的是,尽管身后营寨中轰隆的战鼓声仍旧不曾停止,甚至寨墙上也还立着数不清的敌军,但这些王门麾下的军卒并未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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