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县还分别坐拥辽东根本的铁、盐,不得丝毫掉以轻心。
乐浪郡太守则在燕东的建议下以牵招担任,另调派辽东都尉王当前去担任乐浪都尉。这二人都是知兵的,牵招还有不少治政经验,在屯田、制弓、兴渔猎朝辽东郡输送兵员、檀弓、盐、鲸须、鲸油等军备的大方向不变下,牵招与王当的另一个使命便是在操练水卒打造战船的过程中监察三韩,节制三韩,并将触角由海路向倭国前进。
乐浪郡是没有太多兵力的,地理造成其郡相对幽州各郡的封闭,便决定了乐浪无法向高句丽派遣大部人马,因而只能将稍加训练的兵员与多余物资向辽东输送,所以燕北也没有多余的寄望,仅仅是希望他们能代替自己慑服东夷百国不需要打仗,只要不断增加幽州的影响即可。
燕北不重视讨伐东夷,除了高句丽与三韩之外,无论是三韩七十余国还是海外传说中的倭岛百国,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希望能依照高句丽臣服的模样,每年向他们索取大量物资罢了。
增强自身,削弱别人,这便是燕北对待东夷的策略。
辽西郡的太守为石韬,郡丞则为赵范,是赵云同乡中的那个士人,沮授对他们的心性比较放心,才能亦是中规中矩,二人合力应当是可以照顾好辽西郡的。
四郡太守皆受沮授节制,而沮授在今年的目的便是要各郡先开水渠课税农桑,而他则负责将襄平与东道城的路修好,以备将来与高句丽再生祸端待东段修好,便再行休整西段,直至将幽东四郡用宽阔平整的官道连成一片
正文第六十六章英雄之器七夕快乐
燕北埋首案几半晌,扯过一片白绢以笔墨写出一个大大的善字,随后添上一行任命沮宗为辽东郡丞、择沮授之子沮鹄为燕赵武士什长直属典韦部下的字迹,命亲信寻骑手送往辽东沮授处。沮授的人事任命在燕北看来非常可靠,基本上各郡皆由新旧两人所领,新人看才能旧人用忠心,可保幽东万无一失。
至于屯田修路更是有利百年的大事,可以想象两年之后从前相对贫穷的幽东依靠宽广的道路连成一片,骑兵来去如风日行百里,到时车马辎重一月可至,大军步卒两旬齐至,骑兵先锋一旬便至,至于传信骑手,区区五日便可从东道城跑到代郡。
除了郡中事务,铁邬也有了相应的变动,从前的铁邬逐步废弃,转而将匠人迁至安平乡,极大地节省道路运输的损耗人力物力。在如今的安平乡正在大修新式铁炉,甚至远远超出矿山所能开凿出的产出他们计划在东道城筑虎口关结束之后,数千高句丽奴隶放在矿山,到时辽东郡的兵甲产能将进一步提升。
幽东一片大好
不过当燕北的目光转向荀悦的变法之策,不过片刻神色便变得玩味无比,甚至郭嘉在他脸上见到极少出现的诧异与迟疑。
“那个,长文,你去代燕某将仲豫先生请来,这变法策,燕某,燕某。”燕北说着面上便复杂无比地说道:“燕某看不懂。”
燕北的文化程度虽低,却不至于连荀悦写的策论都看不明白,但正是因为其看的清清楚楚,才更要将荀悦请来一问究竟。变法策在大体上还是依照先前五政四害的陈条加以引申,全篇既有以儒家思想作为根本的谏言规劝燕北完善自身来教化百姓,更有法家思想以律法约束百姓、军卒、豪强、士人,包括燕北自己。
这恰恰是令燕北感到毛骨悚然的一部分。
如果说荀悦在思想上试图将燕北打磨成圣人,这种比喻屡见不鲜还不会让燕北感到害怕疑惑,孔子是圣人周公也是圣人,他们都不是皇帝,燕北如今与他们差的比较远但毕竟一介马奴都成为了度辽将军,显然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法律
天下法令何止成百上千,但所有的律法都只有同一个名字,汉律。没有任何一个诸侯拥有随意施行律法的权力,即便燕北有勇气兵横天下,但显然荀悦在策论中多次表露出重新制定律法的意向燕仲卿胆大包天,可难道荀仲豫有同样的豪胆吗
除此之外,一篇策论还有更可怕的地方,只是燕北在弄清楚荀悦究竟是如何做想之前,不打算过问那些。
不多时,帐外典韦传报,幽州别驾荀悦来了。
“快请进来”燕北说罢便自案几之后起身,快步朝外走出几步,迎上荀悦入帐拱手一揖到地,道:“仲豫先生变法良篇,得之为燕某之幸,然其中是否有些不合时宜,还请先生示下。”
燕北尊敬士人,但很少有如此尊敬,此举令帐中诸人皆目瞪口呆,倒是荀悦拱手还礼,长者以同样的姿态作揖使得燕北连忙避让,便听荀悦道:“将军有何疑惑但请说来,老夫尽数开解,只求将军兴兵讨贼,解救皇帝”
“荀君且座,燕某一事不明,朝中权力皆出与四府九卿,先生却建言燕某以军府行王道之时,摘选能吏干臣以充州府,诸如先生所言更从事之责,如私设幕府行尚书台之事,以州郡从事行九卿之责先生不必怀疑,若能救陛下脱离苦海重塑朝廷,燕某自是当仁不让,可若私行此僭越之举,只怕燕某便成了董仲颖第二,还能安身立命”
这事让燕北最感到诧异的地方,荀悦居然在策论中建议燕北私设小朝廷,尽管言语上没有这么直接地说出,却教燕北以州郡从事行九卿之事,将军幕府设尚书台,这是什么道理
据燕北所知,荀悦是非常忠于汉室朝廷的,又怎么会建议他明目张胆地行如此与造反无异的事情
郭嘉、陈群、徐庶诸人皆未曾看过荀悦的策论,此时听到燕北这么问,个个目瞪口呆说实话,要是生性跳脱的狂生郭嘉有这番建言,陈群等人是丝毫不会意外,甚至陈群还会当下便起身抨击其不尊汉室。可荀悦这样稳重而有治世之能的大贤者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足矣令人惊愕地合不拢嘴。
偏偏荀悦老神在在地坐在燕北身侧,偏过头似乎面上还带着些许疑惑与责怪,问道:“将军幽地之杰,亦曾将兵讨董,莫非担当与精进,仅此而已”
“老夫曾听人说,忠直之臣但求无愧于心,只有阿谀奉承的小人奸妄才会在乎自身的安危。”荀悦说这话时头顶高冠端正,微微扬着下巴与直挺地脊背形成一条骄傲的直线,对着燕北拱手道:“值此天下大乱之际,朝野豺狼当道走狐遍地,百姓不知国朝只识各地诸侯,然诸侯纷纷攻略四方不闻朝廷疾苦,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若连朝廷都难以保护,尸位素餐的三公九卿,又有何意义”
燕北面有讪讪之意,心中却了然地长出口气荀悦老儿并非是试探燕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