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议事,不过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赵云等人便插不上嘴,实际上便剩下沮授与郭嘉面面相觑。
待传信骑卒撤下,燕北坐在榻上的身子缓缓矮下,最终带着无助之感说道:“刘公不在人世,燕某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他是真感到迷茫了,刘虞在世,他燕北与朝廷的关系便不会差,何况攥着幽东三郡的实际统治权,无论谁执掌朝廷,都需要来安抚他,这种情况尽管近年疲于征发,到底有个尽头,到时候轻松下来便可在辽东舒服地待下去只要高句丽和公孙瓒这两个大敌不在,燕北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要粮有粮要钱有钱,更不必说家有娇妻已有身孕。
夫复何求
“主公,蓟县不可去”正当燕北考虑是否要应下鲜于银的邀请前往蓟县时,沮授便先一步说道:“眼下当务之急,还请主公遣一亲信携带礼物前往长安,向陛下表达尊敬”
沮授目光炯炯,却令燕北短暂疑惑,接着才明白过来沮授的言下之意,心中既有佩服又有气愤。
沮授的这句话,是要他盯住幽州牧这个位置。这是不错的,刘虞过世使幽州牧之位空悬,若教旁人得去免不了在幽州再添征伐,何况燕北的声望与兵势冠绝幽州,无论谁掌控朝廷为了稳定都不会与他交恶。
此时董卓新死,在朝廷也没有燕北的敌人,正是大好时机。
只是燕北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这样一来他反倒就成了刘虞死后的既得利益者了吗
“公与啊,你说的是不错的,可这样一来燕某不就做了小人,何况”燕北有些迟疑,“如今杀害刘公的凶手尚不知是谁,我做这种事岂不是太没良心”
“将军,凶手好找,在下仅靠猜测便可估出八九不离十。”一旁的郭嘉拱手,云淡风轻地说道:“沮夫君说的不错,现在应当派人前往长安,至于蓟县,现在的确是不能去的。”
“既然不能去,那稍后典君边去告诉那骑卒,就说燕某等待州府将杀害刘公的凶手找出再兴兵复仇。奉孝你且烁烁,你推测究竟是谁如此厚颜无耻,杀害刘公”
提起这凶手,燕北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是知晓刘虞就算在整个天下都不会有什么仇人,怎会有人去刺杀刘虞
“若刘使君无世仇,天下除之而后快的便只有将军、公孙瓒、袁绍三人而已,将军别生气,在下知晓将军并未做下此事,那便是公孙瓒或袁绍了。”郭嘉见燕北面露不虞连忙说道:“世人皆知公孙瓒兵强,此时杀刘虞必会使幽州军南下,对其毫无意义;而袁绍则不同,倘若是其杀刘使君,后其使者鼓动州中从事杀公孙纪,死无对证幽州军不日部将南下,一切便说得通了。”
“将军可遣人软禁袁绍使者拷问,多半便可知晓,也有可能是私仇,不过这个结果,对将军最有利。”郭嘉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旋即严肃道:“东攻,要缓。”
正文第二十一章所谓谣言
大约但凡智谋之士,总会令人感到冷血。
正如燕北此时对郭嘉的感受,郭嘉其实并不在乎究竟是谁杀死刘虞甚至于在郭嘉心底还隐隐为此感到愉悦。他早就看出,短则今年,长则三秋,燕北与刘虞必然会因逐渐扩大的势力而产生矛盾,进而致使牢不可破的关系出现裂痕。
甚至在燕北与刘虞的这段上下级关系上,郭嘉始终认为会以燕北或燕北部下中那些粗俗老革被激怒杀死刘虞而告终。
刘虞死于他人之手,对郭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尽管这有一定代价,比方说燕北会在不久的将来面临同时与袁绍、公孙瓒为敌并皆为不死不休的局面。
蓟县。
荀悦收到燕北派人传送而来的书信时,心中苦涩,缓缓摇头。
随同这封书信同来的,还有度辽将军部下别部司马姜晋与其率领的一干凶悍士卒,在至蓟县的当日持度辽将军印号接管城防,言明彻查州牧刘虞死因,而交给幽州别驾荀悦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他软禁袁绍派来幽州请刘虞发兵冀州的幕僚,荀谌。
荀谌也姓荀,为荀悦二叔荀绲之子,是他的堂弟。
燕北的命令并未让荀悦感到难堪,真正令他难堪的,是书信中对刘虞之死的猜测。
信中猜测,袁绍派荀谌至幽州,一面劝说刘虞出兵,一面密谋杀死刘虞嫁祸公孙瓒,迫使幽州出兵荀氏怎么能参合到这种阴谋中
这是荀悦所不能接受的。
广阳郡前些日子已经乱了,刘虞死后,似乎一切都失去了主心骨,荀悦方才上任便遇到这般棘手的问题,偏偏无论幽州西部还是广阳郡中,他都没有丝毫根基,空有别驾之职却难行别驾之实。
公孙纪要杀公孙瓒派来的使者,他拦不住;齐周带人围困公孙纪宅邸放火烧屋也拦不住;乌桓代单于蹋顿的好友阎柔率领乌桓骑兵一次次冲击蓟县城池,打着为刘虞复仇的旗号要州府交出凶手他一样无所适从。
州府各个从事闭门不出,怒火涌上心头的齐周终日守在刘虞灵堂前,杀死公孙纪后哭晕好几次,一醒来便嚷嚷着杀燕北、杀公孙瓒给刘虞报仇。
荀悦能勉力维持蓟县街市安宁,不为有心祸乱的人可乘之机便已经耗尽心神。
处理这般事务与才能无关,荀悦在郡中没有丝毫根基,甚至连把那些避祸想要置身事外的州府从事召集到一起解决问题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他的举主燕北此时也被州中列入怀疑之中。
整个蓟县,似乎都被笼罩在一股怀疑的气氛中,人人自危。
这一切乱象直至鲜于银、鲜于辅二人领部将进入城郭后方才休止,鲜于辅入州府召集各从事,鲜于银于城外与阎柔所领胡人交谈,制止他们继续冲击州郡的举动。
州中相信燕北的人并不多,州中甚至有人言说燕北曾经的劣迹,以其杀张举而投刘虞来抨击其可能杀刘虞而图自立的举动但这样的事,无论对燕北知底的荀悦,还是方才从辽西郡回来的鲜于兄弟,都是不信的。
“怎么就不可能”齐周早已被滔天怒火冲昏了头脑,此时尽管面色仍旧苍白,咆哮州府的气势却振聋发聩,“他燕仲卿拥兵自重,不尊刘公,囚乐浪太守张岐在先、杀玄菟太守公孙度在后,如今又发兵攻占辽西,杀公孙氏满门如此劣迹斑斑之人,尔等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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