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见雄想都没想：“我当然有别的事儿要忙了，我明天要去费主任的事务所，让她们出律师函的啊——上次央视只是出了委托书，这次要出的是律师函！”\r

委托书，只是拿来证明“央视就《舌尖》一剧的独播权受到第三方侵权时，委托天策律师事务所维权”这事儿的。\r

等到侵权事实真的出现之后，则要弄一份事务所发给NICONICO视频网的律师函，内容无非是“本所已经接到央视就XXX事宜维权的委托。现发现贵司有XXX的行为，请立刻如何如何，否则本所将保留使用法律途径解决XXX的权利”之类的话。\r

简单来说，就是一封尺度上依法、身份上也依法的恐吓信啦。\r

周天音听了，知道冯见雄是另有正事，并不是要躲着自己，也就放心了。\r

次日，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就各自拿到了所需的东西。\r

天策律师事务所距离市司法局和市公证处都不远。所以办完事儿之后，冯见雄就和周天音在律所附近找了家咖啡馆碰面，一起吃个午饭，顺便核对一下对方的材料。\r

周天音吃着色拉和盖浇饭，问道：“下一步怎么办？你这么急着拿到律师函，是要直接跟刘炎摊牌么？应该吓不住他的吧。做互联网内容创业的，哪个不是盗版盗惯了的老油条。”\r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冯见雄昨天才告诉她要律师函，本来按她理解的计划，这一步有公证证据就行了，还没到用到律师函的时候呢。\r

冯见雄得意地一笑，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律师函的用法是很灵活的么，不一定要用来吓正主，有时候吓没见过世面的小鬼更加方便。”\r

周天音眼珠子一转，说：“你的意思是……吓那个上传盗版资源的UP主？”\r

冯见雄傲然道：“聪明，我们要分化瓦解他们，让那家伙知道：如果出了事情，刘炎是会把责任推给她的。还会把她当成弃子，这样她就能更加合作了。”\r

周天音点点头，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可是……只是上传非法资源的个人用户，这事儿法律上也没法严惩吧？个人用户又没什么钱，而且以NICONICO站如今那么点点广告，也不给UP主们分成，要说人家通过侵权央视的作品获得了多少利益，那是没法界定的啊。\r

最后按照法律，无非也就是赔礼道歉、再象征性赔一点，而那点钱刘炎完全可以under-table直接私下给她的呀。”\r

冯见雄却很有把握：“话不是这么说的，有些东西，只要你能够充分利用人心的恐惧，让他们不敢对质串供，什么可能性都有——你就等着看我变魔术吧。对了，到时候你演白脸，我演红脸，做好人。”冯见雄这就算是拍板了。\r

他就在饭桌上，给那个UP主打了个电话——用的当然是徐明前几天留给他的联系方式。\r

“喂，董菲菲小姐吧？”\r

“是我……您哪位？”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弱弱而又警惕的女声。\r

“我冯见雄。”冯见雄直接报了名字，并没有多作解释。\r

他是NICONICO的大股东，他相信对方就算没和他接触过，但也听说过。\r

直来直去一点，反而更容易显得有气势，让对方不至于往阴谋上想。\r

冯见雄对这些心理方面的揣摩非常成功，他甚至都没交代“我跟你打电话的事儿别跟刘总说”。\r

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显得够公事公办，那么对方是绝对不会在了解清楚究竟为何找她之前，就直接匆匆忙忙找刘炎汇报的。\r

那样显得太冒失，会给人留下嘴碎八卦的不好印象。\r

于是，董小姐果然没有怀疑：“原来是冯董，怎么突然找我……是NICONICO的事情么？”\r

她还算聪明，一下子就梳理出来对方是为哪方面的事情找她了。\r

毕竟这个电话还是有点突兀的。\r

“听说你也是钱塘人，方便一起出来吃个晚饭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我也是被人找上门了，要和你了解一下情况。”冯见雄说的很自然，只是点到即止地说要了解情况，但不说要了解什么。\r

这样，对方想汇报请示，也会无从下口。\r

毕竟领导只要一句“那对方究竟要问你打听些什么呢？”，就足够让董菲菲无法回答了。\r

与其这样，还不如打探清楚再向领导汇报。至于被问及敏感问题，大不了就说“我没做准备，记不得了，不知道”，先搪塞过去。\r

任何稍微有点职场经验的人都会这么干。\r

冯见雄就是拿捏准了对方的心态，先把人约出来再说。\r

只要出来了，还不是想怎么恐吓就怎么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