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雨丝被冷风吹散,一片片互相交织斜在茶『色』的玻璃上。车窗外的风景断飞速倒退,一路卷起的尾气全撞进氤氲水雾里,混在雨幕之中再也分辨清。
苏闻禹一个人安静地靠在计程车后座,后背抵着柔软的靠枕一动动,注视前方的目光乍一看十分平和,实际上却没什么焦距,似有若无地在狭小的车厢来回游『荡』。
其实自从和霍城正式分开以后,他就一直沉浸在对未来的规划里,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朝梦想步步攀登,再也没有仔细回想过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一是确实没间,二是觉没必要。
但是最近,他和霍城一次又一次地交谈甚至争,互相诘问的候比过整整三年都要多,却也在无意之中,把先前忽略的部分,一下直地摊开在了眼前。
苏闻禹曾觉,喜欢霍城就像是掉进了一片看见光亮的沼泽,到回应也知道方向,只一点一点无知无觉地陷入其中,到最后被死死困住,只剩下溺水般的疲惫和窒息。
所以决定离开的那阵,他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拼命割舍自己的感情,迫及待地想要摆脱过的阴影,想要和这个人彻底一刀两断!
但其实,真正困住他的,到底是什么呢?
“小禹,记住『奶』『奶』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他帮过你的忙,就是对你有恩,你就要对他更好,凡事让一让,要争要吵。”
“闻禹,你和霍总从来吵架,是因为你一直在让步在妥协,什么都忍着说,这样真的好吗?”
“你喜欢?但是,以前你没有说过,你以前每次收到,都高兴……”
那些曾听过的断萦绕在耳边,苏闻禹眼神微闪,片刻之后,禁长长地舒了一气。
真正困住他的,是沉重的恩惠,是对等的喜欢,是那种从始至终一直在仰望的心情。
他总是习惯『性』把自己放低,甚至有候隐隐觉配上霍城。因为太过喜欢,只怕自己对他够好,更舍让他有一点点的开心,所以一直在顺从,即便觉难受也从开。
而那个人呢,又刚刚好,没有那么喜欢自己,所以自己说,他自然就感受到。
想着想着,苏闻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好像终于把个中原因彻底梳理明,眼睛也越来越亮。
紧接着,他的脑中好像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如同流星乍,骤然迸发的灵感让他连掌心都开始微微发热。
“好意思师傅,我需要更改一下目的地,麻烦掉头送我城南大道的栖霞名筑以吗?”
“行啊,反正我按表来,哪儿都行。”司机爽快地应了一声,快就在下个路换了路线。
等到了城郊的小居之后,苏闻禹把东西匆匆一放,直接一头扎进了画室。
画布、画架、颜料、油壶……甚至用刻意来回揣摩,用精细调整构图,直接下笔勾勒,寥寥几下,繁茂枝叶的雏形就已跃然纸上。
他在最黯淡最年轻的候,遇见了一个最张扬最耀眼的男人,霍城对他来说,是拉他离开深渊的藤条,但后来,也变成了束缚他的藤蔓。
苏闻禹提笔,在末梢加了一张战栗而扭曲的面孔。
好像在挣扎,又好像在思考,茫茫然知所措,但已朝外伸出了一双。
虽然整个过程有点艰难,但其实,跨过这一步,就是成长。
苏闻禹把画笔攥在心,在调『色』板上旋过,一层层叠加上『色』。
从亮到灰到暗,笔触细腻,细枝末节到每一处纹理都认真塑造。
这幅画,一画就是一个星期。
当苏闻禹磨出最后一片花瓣的候,有人按响了画室的门铃。
门一开,穿了件浅『色』风衣的高瘦男风尘仆仆地闯进来,还没开,锐利的目光就已上下了巡视一圈。
“阎老师,您怎么来了?”
gu903();苏闻禹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赶忙把人请进来,顺从后面拖过一张软椅,“您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