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从此销声匿迹,世间再无稽少安这个人。
但数年后,神州北域却有一个以夜枭为号的人异军突起,成为黑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道杀手。
据说夜枭的剑快如闪电,疾如雷霆,见血封喉。
据说夜枭的音术比之黑榜上排名第十九的天魔琴更胜一筹,只是还没有几个人够资格让他用音术杀人。
据说北域的人,只要听到夜枭的哭声就应该跑的远远地,因为夜枭杀人并不为钱,他只是喜欢杀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杀,他杀人百无禁忌。
这些都是据说,或许是捕风捉影,但很多人都知道的是,机灵古怪的瓷娃娃和莹在黑榜上排名末尾,可怕的天魔琴排名第十九,而夜枭的排名却是第十一。
此时,屋中烛光昏暗,大大的桌子上映着几条长长的影子,南面的位子空着,两边则各坐着四五人。
坐在这里的很多都是老人了,也只有老人才能熬到长老的位置。
靠南的位置却有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男子,体格健壮,脸色阴郁,轻轻摩挲着的手指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稽少康是个严谨,内敛的人,他很少冒险,即便是年轻时他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般有野心,他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但安分守己的人内心也是会悸动的。
他不会为金钱,美色而悸动,但却会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再出手搏一搏。
无论在谁看来,这个理由都很正当,只是他的内心仍旧有些忐忑,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要面对的对手并不简单。
他有些不安的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几乎隐于黑暗中的人正用他保养的很好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只独脚的鸟儿。
我从凡间来第六百七十三章祸起萧墙中
昏暗的烛光飘飘摇摇,桌后亦是半昏半暗,玩弄着独脚鸟儿的男子只露出半张脸,半只手和半个身子。
他保养的很好,脸上的皮肤还很光滑,手指也很细,很长,一看就是一只用剑的手。
烛光跳动,映照之下连他死灰色的双眼中也多出了几分色彩。
“父亲,你很不安”,
他以一种玩味的语气道。
六名长老像木头人一般坐在两边,有的昏昏欲睡,有的脸色严肃,这屋里的气氛也很严肃,但他却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稽少康凝眉道:“你知道陆鸿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他看起来温和,但心其实比谁都硬”,
“孙瑶和刘洋也不是易与之辈”,
他说话的时候稽少安便竖起他空下来的一只手,他没说一个名字稽少安就竖起一根手指,知道他说完稽少安方才笑道:“三个”,
“他们只有三个人,而我们,有八个”,
他只说出人数,稽少康其他的话他似乎一点儿也没听到。
稽少康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道:“十四年前,他们也是三个,我们还不止八个”,
他说的当然是十四年前,刘洋和孙瑶跳过长老会,贸然敲定陆鸿为传承的事。
稽少安附魔在独脚鸟身上的手指僵了一僵,随即细声笑道:“父亲,今非昔比了”,
“哦,却不知是变得更好了,还是变得更差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然后一袭青衣便走了进来。
来人英挺俊秀,眉宇之间尽是利气,此时他整个人也如同一柄利剑。
一柄随时都有可能会出鞘的利剑。
陆鸿很小的时候便是这样,时常懒懒散散,一副浪子的样子,但偶尔认真时却是锋芒毕露。
现在的他已经很少露出那副懒散的样子了,十数年养气的功夫使他看起来总是一副渊侍岳亭的气派,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表象而已,就像是佛之法相三千,那副宗师派头只不过是他已经习惯了的一张面孔,他真正的样子是英气勃勃,身上的气比剑更加锐利。
他进来时稽少康手指不禁一颤。
待看见刘洋和孙瑶趋步而入时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而稽少安却既没有看陆鸿一眼,也没有看向刘洋,他的双眼一直紧盯着孙瑶。
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孙瑶刚来时也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姬雪薇向她介绍长老会的各位老人时她虽有几分拘谨,但已经颇有一些大家的风范了。
姬雪薇教她剑术,琴艺,棋谱,想将她培养成一个全才,她不负众望,成长的很快,渐渐地陪练的男孩,女孩都不再能跟上她的步伐,只有他能。
那个时候,杏花疏影,佳人红衣的名声已经传遍大胜关了。
他绝不允许自己落在她的身后,不是因为好强,而是因为他总是认为,只有自己足够的强,才能配得上她,才能保护好她。
但孙瑶并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柔弱女子,也绝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
他觉得只有当自己从任非踪手中接过传承信物的时候才能配得上她,他一直等待着那一天。
然而现实却总是如此的无情,在他心中纯白无暇,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子居然跳过元老会,跳过嵇家,以一种僭越的方式将任非踪的传承从他手里夺了过来,交到了另一个毛孩子的手中。
在剑庐中,祭礼上,她看着那个孩童时满眼的宠溺,似乎那个孩子就是杏花村未来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那种目光,那种态度让他连一刻都觉得难以忍受。
事情已经过去十四年了,这十四年来他一直沉迷于酒色的刺激,沉迷于杀戮的快感,他觉得自己应该早就忘记这个红衣女子了,但当再一次见到她,看到她光彩照人的样子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一个男人的一生中或许会拥有很多女人,但他最难以忘怀的却始终都是是最初的,得不到的那一个。
当失去那个最爱的人的时候,你以为自己会忘记她,但实际上她却成了你内心深处的疤痕,人也许能暂时忘却这道疤,但当不经意间看见这道疤时,你只能承认这条疤的存在,而那个人所造成的创伤永远也不可能愈合。
gu903();他看见了孙瑶,双眼中难得没有露出阴鸠弑杀的神色,脸上露出的是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