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杀心(2 / 2)

“他不是疯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也就说明,你父亲真有很多难言之隐要交代。”徐阵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宽慰了她:“我想抓罪犯,同样也很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徐阵从来不在乎那些人犯案的原因与目的,但却想抓到真正的凶手,想弄清每一个罪犯的犯罪过程。

“那好,你和我一起去。”

“我已经提前调查过这个地方,那里是西泠市附近的一条江。”徐阵不由地笑:“真浪漫。我们会在江面上见到他。”

……

江上波光粼粼,万物寂静。他们离开港口,回头已能看见璀璨的万家灯火,徐阵出手也是阔气,直接就包了一部小型的私人游艇,还亲自掌舵。

初徵心吹着江上的风,眼底是男人清朗劲瘦的背影,他的目光映着远处城市的灯光,更显得丰神俊朗,真是好看的让人没话说。

不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先前费雷冬给出的坐标地点,只是,此时此刻,江面平缓,亿万星光在天幕里,远方有船舶还在夜航。

徐阵看见她兀自出神,一双盈盈水眸却是一点精神也没有,他不由得走过去,低头吻她。

男人的动作不骄不躁,可是瞬间就侵入了齿间。

他眸色清澈如许,双手在她腰间缠得更紧,本来只是想给一个宽抚的吻,毕竟这时候也并不适合他们如何痴缠热恋。

然而,一吻上才知道自控力早就消失了,徐阵揉着她的发,嘴上吞噬的热度越来越高,脑中唯一的感官就是想要汲取她更多。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忍住婉转的呻/吟。

徐阵浅笑,在她耳边低吟:“可惜你现在没有欲/望,不然这真是做/爱的良辰美景。”

初徵心还是被他说的有点脸红,轻轻推搡了一下,但又立刻陷入一团迷糊。

因为,这样艰难的时刻,能有他在真的太好。

“很乖哦。”

“……我们还要做正事。”

“再给我一点点。”

正当俩人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不远处的江面上传来了快艇驶来的声音,初徵心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如临大敌似得走到栏杆边,任由微风迎面吹起她的发梢。

三分钟以后,快艇停靠,一道手电光照过来,坐在后座的一位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上了游艇,水雾渺渺,他的身影倒像一道清冷的月光。

他真的来了。

眼前的男子风尘仆仆,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但看得出整个人略显疲惫,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有些泥印。

三人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笑意,气氛也是格外冷肃。

他们都像是还没有准备好,这真是奇怪。

初徵心欲言又止,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最后还是徐阵搭着她的肩膀,替她开口:“伯父,我们等你很久了,进去聊吧。”

游艇一楼有个小小的会客厅,沙发柔软舒适,徐阵把早就备着的热茶端上来,对方直了直身子,抬头看他一眼。

初徵心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他摘下帽子,没有她想象中的胡子拉渣,反而是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眼神给人的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不过,神色是强装的平静,眼睛里都是血丝,大概是长期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徵心,我回来了。”

初徵心的脸上显出复杂的神情,她还没有完全平复心情,只能咬着唇默不作声。

费雷冬看着长大成人的女儿,由衷感慨:“我走的时候,你还在读高中……你现在当了医生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却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船舱内的温度比外面暖和许多,加上眼前的一杯热茶,总算将人的心绪稳定下来。

初徵心劈头第一句就是:“你杀了人吗?”

“我没有杀你苗姨,我也不是你们口中的‘养蚕人’。”

费雷冬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都觉得紧绷的精神瞬间得到了缓解,不管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少这一刻也是虚伪的和平。

“那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们也一直在调查晏梓乌,而且,我相信凭你的本事,已经推断出结果了。”

徐阵被费雷冬“钦点”,抬起眼道:“但这事没有证据,伯父,就算你说人不是你杀的,我们也很难翻盘了。”

初徵心摇了摇头,她都不敢相信这些事情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

“所以,你说晏梓乌杀了苗姨,那,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到底为何如此的用心险恶,要这样残忍的杀害无辜的苗姨,要破坏他们的家庭?

费雷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颗烟,塞到嘴里,塑料打火机点了几次火才把烟点燃。

明明是落魄到不行的男人,但还是姿态潇洒:“我的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徵心,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全部都是事实,爸爸没有一个字需要欺骗你,隐瞒你了。”

徐阵和初徵心做了一个眼神交流,他示意她不要太激动,安静地听下去。

“小皮妈妈……确实是晏梓乌杀的。”

他伪装成他的样子,就是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走投无路的全国通缉犯。

“但这不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是我和初玮凝的恩怨,徵心,也就是你的母亲。”费雷冬凝视着女儿,一字一顿说:“是初玮凝让晏梓乌来毁了这一切的。”

初徵心彻底惊住了。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不敢去想这一种。

这是她双亲之间的一场博弈,却毁了多少人的幸福。

“为什么,她不是很爱你吗?”

“因为也只有最极端的爱情,才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徐阵缓缓道,同时也俯身抓住了初徵心的手。

“你知道我们是学生时代的情侣,那时候你母亲和我是公认的一对佳偶,但你和大多数人一样,不知道我们还有另一面,我们还在做着一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事情。”

费雷冬与徐阵对视片刻,把香烟夹在手中,说:“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我没有杀你们说的人,但我也不是清清白白的。”

初徵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毛骨悚然。

男人的眼中像有慢镜头在回放,有一种悲凉与沧桑。

“我在初玮凝的介绍下,参加过一个……我不能说是组织,因为它没有清晰的等级制度,谁也不用听谁的指使,我姑且叫它‘兴趣小组’吧,虽然这说法也有点讽刺。”

徐阵:“你们这些高智商、反社会的人聚在一起,是以杀人为乐?”

初徵心脑海中萦绕着无数声音,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发涨。

“起先,他们的说法是‘为了正义’。简单来说就是用非法的手段裁决犯人,以此引起社会关注,破坏社会次序。我花了这些年的时间逃亡,也就是为了收集关于他们的证据……但是太难了。”

也只有初玮凝那样的女人,才能把十几年的爱情,化为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