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徵心思索着低下眼帘,无意间发现穆泽德在看一本很老的书,《犯罪人论》。
“你也对犯罪心理学感兴趣了?”
“只是随便看看,打发一下时间。”穆泽德语调平稳,“毕竟我现在也是穷的只剩下时间了。”
初徵心“噗”地笑出来,声音清爽地说:“这次回去虽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不过,我遇到一位业余的‘侦探’,他的专业知识很过硬,我居然还参与到了一宗杀人案里面。”
“这事让我太意外了,初医生,听起来你这次的经历很精彩。”
“嗯,徐阵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穆泽德看着她的笑颜,顿了一顿,说:“是吗。”
“嗯,你有兴趣听?”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索性往一旁的长椅上坐去,穆泽德手长脚长,坐在那里有些突兀,但是那份混血中的气质依旧招人的眼。
她看他神情期待,俩人就简单聊了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初徵心不仅说了“海桐花杀人案”的始末,还说了与徐阵尝试着互相治疗的过程。
穆泽德认真地倾听着,直到她说到这部分的时候,才突然打断:“你让他对你进行了催眠吗?”
“只有一次,还是初步的……”
他一改平时随性的神色,严肃而又关切:“我和那位徐先生持相同意见,不是很赞同这种方法。初医生,我知道你是心急,想更快的找到答案,但是走捷径未必是好事。”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会谨慎再谨慎的。”
穆泽德抬头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这处地方似乎静谧的只剩下他们,树苗包围着四周,多了一些暗柔的光线,气氛恰到好处。
初徵心不知道怎么身边的人一时没了动静,转过头去,发现他正神情专注,眉宇微蹙,像是陷在无穷的思绪里。
“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可惜以后这样的日子或许……不能再有了。”他说着,眼神转向身旁的女孩,深邃的目光依旧没变:“初医生,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也很欣赏你的许多地方,愿你能一直这么热爱事业。”
他喜欢她这份刚参加工作时的单纯与热情,还有正直无私的职业操守,对待每一个病人都是竭心尽力。
初徵心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毫不夸张的讲,这也是为科学献身。”
她实在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想什么,但这种焦灼而深远的目光,又带了令人无法揣测的神秘,隐约地仿佛还有某种流动的、潺潺的温情思虑,他并不会随随便便就拿这种眼神去看别人,所以竟然让她赫然地红了脸,感到脸颊发烫,匆忙地移开视线。
事实上初徵心也想过几种与穆泽德告别的情景,甚至她觉得他们这些医生应该为穆教授开一个小型的欢送会,感谢他这些日子对整个市卫生中心的极大奉献。
但他是穆泽德,所以,他用了一个她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离开了。
那天,初徵心和往常一样起床、梳洗、吃早饭,坐公交车再换一部地铁抵达卫生中心。她换好白大褂,还没来得及和同事打招呼,手机就收到一封短信,对方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打开一看却是被震住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初医生。ps: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
她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穆泽德发来的信息,而他……就这么与她告别了吗?
第一反应是去拨这个号码,但已经无人接听了。
初徵心也是心中一阵纳闷,渐渐地又觉得失望无比,她和穆泽德说到底连医患关系也不是,更非是什么怦然心动。
只是,她很感激,感激这种意外的相遇,感激有一个能够让她愿意相识的人。
初徵心闷闷不乐地走出换衣服的办公室,想着去找曹主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走廊上有几位熟悉的病人见了她,与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她走到活动室的时候,被人堵截在半道,眼前一位颇为年轻的病人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花,大声说:“初医生!我喜欢你很久了!”
初徵心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后面有其他的医生在给她使眼色,于是她接过花束,平静地笑着:“谢谢你。”
“你、你不打算回答我的求爱吗?”
坦白说,这位病人浓眉大眼,有些英气,长得还挺讨人喜欢,但初徵心唯一担心的就是不要触动他的情绪。
他站起来动情地抓住她的手,这时候曹主任走近几步,想要安抚病人的情绪:“好了,初医生知道你的……”
“老子还没和初医生聊完呢!”
年轻人说完,初徵心觉得双手被对方抓得更用力了,疼得差点喊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曹主任也知道这情况不妙,他正想采取一些行动,却被人拍了拍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