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蓝莓。”
眨眼间,两只手臂就被她喷满了香水,那味道又甜又腻,唐颐很是不习惯。可当着老板娘的面,又不便扫了她的热情,只好无奈地道,“我还是喜欢花香。”
“花香就更多了。”老板娘眯着眼睛,将各种香味都给她介绍了一遍。
一连换了好几种,一开始唐颐还能闻出一点区别,到后来,十来种水果花香都合在一起,只觉得香,很香,非常香。
科萨韦尔靠在一边墙上,问,“你喜欢哪种?”
唐颐皱着眉头,惨兮兮地坦白,“我的鼻子在十分钟前就宣告罢工了。”
闻言,他抿唇一笑,对老板娘道,“那就给我一瓶茉莉花香。包起来,是礼物送人的。”
见生意做成,老板娘眉开眼笑地收工,去帐台收钱去了。
唐颐见他要掏钱买单,忙道,“我自己来付。”
科萨韦尔弯起眼睛,笑道,“谁说是送你的。”
她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和失望,在心中偷偷腹诽了一句,既然不是送我,干嘛征求我的意见呐?
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笑意更浓,将香水往军装口袋里一塞,没做任何解释。
走出大街后,转入了林间小道,四周都是树林,鸟语花香的很是僻静。唐颐的目光不时地瞄过他的口袋,心里还在纠结,这一瓶女士香水,究竟是买来送给谁的?
科萨韦尔嘴角含笑,知道她好奇,可就是吊着她的胃口,故意不说。
思来想去,最后猜烦了,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低地道,“谁稀奇!”
他仍然但笑不语。
在树林里走了好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她身上那十几种花香水果香发挥了作用,竟然引来了好几只蜜蜂。
听见那嗡嗡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唐颐在心里大叫糟糕,该不会是把她当蜜糖了吧……
回头,瞧见他脸上荡漾着温柔的微笑。蜜蜂当前,一激动,把他是党卫军少校的事给忘了,不禁对着他娇嗔,
“你还笑……”
话还没说,一只不长眼的蜜蜂就停在了她的鼻子上,耳边不停传来嗡嗡的声音,不但头皮麻了,连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唐颐吓了一大跳,拉住他的袖子,低声叫道,“快点弄走它啊!”
科萨韦尔总算不再袖手旁观了,凑近一看,口气沉稳地道,“不妙,是一只马蜂。”
唐颐倒抽一口冷气,顿时急了,蜜蜂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马蜂。会蜇人不说,还有毒!
科萨韦尔见她心浮气躁地动来动去,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安抚道,“别乱动,小心它蛰你。”
他正在想用什么办法既可以赶走它,又不让她受到伤害,谁知,这只大马蜂已按捺不住,先下手为强。它用力蛰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就这么振翅飞走了。
唐颐尖叫了一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大概是因为心里恐惧,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将脸在他胸口使劲蹭了几下,哀道,“哎呦,它扎到我了,好疼!”
没想到她竟会投怀送抱,科萨韦尔不由一愣,但随伸手圈住了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已经飞走了。”
闻言,她抬起头四处看看,确实听不见嗡嗡声。她松口气,忙不迭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这里是不是又红又肿?”
他低头,仔细地看了眼,道,“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不去!”
“为什么?”
“医院里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
他不禁失笑,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不去医院,去药房看看。”
见她皱起眉头,似乎又想反驳。于是,赶在她开口前,他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马蜂的毒发作起来很厉害,不做适当处理的话,恐怕一辈子都要留下痕迹。”
女人天性都爱美,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急了,立马问,“这里哪有药房?”
科萨韦尔不禁莞尔。
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她跺跺脚,暗自哼了句,笑面狐狸,真奸诈!
走了一段路,在市心广场上找到一家药店,直到这冰凉的药膏抹上自己的鼻头,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红肿会退吧?”
药剂师推了下老花眼镜,道,“每天坚持抹药,一个星期,保证了无痕迹。”
她吁了口气。
看她神色紧张,科萨韦尔不由失笑。
她瞪了他一眼,不禁抱怨,“笑什么啊?还不都是你,没有一把捏死它,任由它危害人间。”
听她这么说,他嘴边的弧度上扬得更大。
唐颐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红彤彤的鼻尖,忍不住一阵抱怨,“蛰哪里不好,偏蛰在脸上,要是破相了怎么办?嫁不出去怎么办?”
他一直沉默,直到听到这句,这才似真似假地接过,道,“嫁不出我负责。”
“你负什么责?难道你娶我……”这话没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了,等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胡言乱语地说了些什么,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科萨韦尔没回答,可脸上的笑容却让人想入非非,就像是默认了她的话似的。
自己这颗少女的心,实在经不起他这样有意无意地撩拨,她收起药膏,逃一样地走出了药店。
他从背后追了上来,指着口袋,道,“这香水……”
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可听到香水两个字,耳朵却动了一下。
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忍住笑意,道,“为了你不再招蜂引蝶地受到伤害,我先替你保管着。”
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一语双关呢?他故意打击她么?
唐颐没好气地转头,不想却坠入了那双如浩瀚大海深邃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