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之章 野野口修的笔记(2 / 2)

恶意 东野圭吾 3743 字 2023-10-11

gu903();我一时被他的目光给震摄住,脑袋里忽然想起这个男人连平常谈话时,只要提到自己就会说出“我个人”的术语――等这类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了解了没关系,你要推理是你的自由。说到推理,希望你把后面的情节交代清楚。躲在窗下的我后来又做了什么从窗户闯入,一口气把日高敲昏吗”

“是这样吗”加贺刑警观察我的神色。

“别忘了,问的人是我”

他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关于行凶的细节还是本人亲口来说最好。”

“那你是要我自白啰如果我是犯人的话,现在我马上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可惜我不是,也许你会觉得很遗憾。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回电话上,我接到的电话真的是日高打来的。如果不是日高打来的,那又会是谁打给了我我所说的证词己经被媒体大肆报导过了,如果那天打电话给我的另有其人,那么此人现在应该己经跟警方联络了。”接着我装作好像现在才想到似的比出食指,“原来你以为我有共犯是吧共犯打给我的”

然而,他只是不发一语地环顾着屋里的摆设,接着他看到了餐桌上的无线电话机,将它拿起后又重新坐下。

“并不需要用到共犯,只要让这支电话发出铃响就行了。”

“话虽如此,没人打过来它怎么会响”说完后,我弹了下手指,“原来如止我知道了。你会说当时我身上藏着手机,趁大岛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打电话到家里来,对吧”

“这个方法也可以让电话响。”他说。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对了,如果我运用了这个技巧,不是很简单就能查出来电信局那边应该会有纪录吧。”

“要调查电话是从哪边打来的可难了。”

“啊,这样吗因为反侦测的关系”

“不过,”他说,“要调查打到哪儿去却是轻而易举。譬如这次,我们去查日高先生当天打电话去哪里就好了。”

“那,你们查过了吗”tugttugt

“嗯,查过了。”加贺刑警点了点头。

“握,结果呢”

“通联纪录显示,六点十三分确实有电话接到您的府上。”

“嗯本来就该这样,因为确实有电话进来。”嘴里还答应着的我却越发恐惧。加贺刑警己经看过通联纪录,却还是没有排除我涉案的可能,可见他必定发觉我布下的局。

加贺刑警站了起来,把无线电话放回原位,不过这次他没再坐回沙发里。

“日高先生当天一完成稿子,应该就会马上传送出去。可是在他的工作室里却看不到传真机,为什么这点老师你应该很清楚。”

不知道,我本想这么说,却依然保持着沉默。

加贺刑警说了:“因为可以藉由电脑直接传送,你是知道的。”

“是听说过。”我简短回答。

“还真方便,手边不需留下任何的纸张。原本日高打算到加拿大后,就要开势用电子邮件,所以事先做了准备――他是这么跟编辑说的。这样一来,好像连电话费也省了。”

“太复杂的事我可不懂,我对电脑不熟。可以不用列印,直接传送,我也只壳日高说过而己。”

“电脑一点都不难,谁都会用,而且它还有很多方便的功能。”他停顿了一下,俯视着我红说道,“只要事先设定好,它就会在指定的时间把信传出去。”

“你是想说我使用了这种功能”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概是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关于灯光的事,我们相当重视。”他说,“老师您说到日高家时,屋里是全暗的。我之前也曾经提过,我无法理解凶嫌既然要制造没人在家的假象,又为何单身电脑开着。后来我终于明白,因为电脑是让计划成功的重要道具,所以它必须开罐老师您将日高杀了之后,就立刻忙着制造不在场证明。说得具体一点,您让电脑无动,从中叫出适当的文件,然后设定此份文件于六点十三分以传真的方式传送到无屋子。接着,您把屋内的灯全关了,这是为了之后的行动所做的必要措施。因为您必须让人以为,您是在晚上八点再度来到日高家后,发现灯全暗着,以为对方不在家,才打电话给住在饭店的理惠夫人。如果那时房里的灯亮着,照理说在打电话去饭店前,一般人都会先到窗口去查看一下,为了避免让人起疑,您尽可能安排成是和卫夫人一起发现了尸体。”

一口气说完后,加贺刑警停顿了一下,他大概以为我会反驳或解释吧,可是于么都没说。

“老师,您连电脑的荧幕保护画面都考虑到了吧”他继续解说下去,“我之前也说过,电脑荧幕透出的光其实蛮亮的。可是,您不得不让电脑的主机开着,就算这样,单把荧幕关掉不就结了,不过这样做反而更加危险。发现尸体的时候,理惠夫人也会在旁边,如果她注意到主机开着,荧幕却一片漆黑的话,恐怕这将成为警方勺整个布局的导火线。”

我试着吞咽口水,无奈喉咙一片干涩,竟无法做到。我对加贺刑警的明察秋毫深感惶恐,他神能地推测出我当时心中的想法,简直太完美了。

“我想老师是在五点半左右离开日高家的吧接着您在赶回家的途中,打了追话请童子社的大岛先生马上过来取稿。大岛先生说了,那天您原本打算以传真的丈交稿的,可是却夹然说有急事要他赶来。幸运的是,童子社到这里只要坐一班电车,花三十分钟就到了。”接着他把话说完,“这件事老师在笔记里并没有提到,您写的好像是大岛先生之所以会来是老早就说好的了。

这我当然不会刻意去写一一我以一声长叹取代回答。

“为什么您要叫大岛过来呢我想答案很清楚一一为了让他替你做不在场证可六点十三分,日高的电脑如你所设定的,打电话到这里来。当时屋里的传真机并没有切换至传真功能,你拿起无线电话机,接了电话。此时听筒那边传来的只有传真发送的讯号音而己,而你却表演着高超的演技,一边听着机械的声音,一边假装正和对方交谈。连大岛都被你骗过了,可见你的演技是多么的完美。顺利演完独角戏的你就这样挂了电话,而日高的电脑也完成了打电话的任务。到了这里,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你只要按照计划,一起和理惠夫人发现日高的尸体就好了。然后在等警察来的空档,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电脑的通信纪录删除掉。

加贺刑警不知打何时起己经不称我为“老师”,而直接改叫“你”了。不过无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样反倒比较适合这种场面。

“我觉得你的布局很完美,不像是短时间内想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瑕疵。”

瑕疵是什么呢我心想。播键,电话就会再次接通了。”

啊我在心里叫道。

他说:“日高家的电话。如果日高真的曾经打电话过来,只要按下重拨。不过重拨的电话却不是接来这里,而是接到加拿大的温哥华。根据理惠夫少证词,案发当天的清晨六点,日高本人曾打过电话,重播后连到的号码应该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相反的情况,日高先打电话到这里,然后又想打电话甚拿大,于是他拨好号码,却在接通前把电话挂了。不过会考虑到时差,特地起个大早打电话的人,应该不会忘记当时加拿大正值深夜吧这是我们的看法。”

然后加贺刑警以一句“我说完了”作为总结。

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加贺刑警在等待我的反应吧可是,我的脑袋空转着,挤不出半句话来。

“你不提出辩解吗”他颇为意外地问道。

这时我慢慢地抬起头来,和加贺刑警四目相对。他的目光虽然锐利,却不阴险,那不是警察面对嫌疑犯的眼神,我稍稍感到放松。

“那么原稿你们怎么说日高电脑里的冰之扉连载。

听我一说,加贺刑警抿紧双唇,望向天花板。他并非无话可答,而是在想要怎样回答较好的样子。

终于,他开了口:“我的看法有两种。其一,事实上那些稿子是日高之前就写好的了,而你知道了这点,应用它作为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工具。”

“其二呢”

“其二,”他的视线移回我的脸上,“那些稿子是你写的。那天你身上带着存有原稿的磁片,为了制作不在场证明,你临时把它存进日高的电脑里。”

“真是大胆的假设。”我试着堆起笑容,无奈两颊僵硬,无法动弹。

“那份稿子我请聪明社的山边先生看过了。山边先生认为那明显是别人写的。文体略为不同,换行的方式也不一样,光就形式而言就有很多差异。”

“你的意思是”我声音己经沙哑,试着轻咳几下,“我一开始就打算杀众所以把稿子先准备好了”

“不,我不觉得是这样。如果事先早有计划,应该把文体或形式模仿得更像坟对,那并非什么困难的事。而且从凶器是纸镇,又临时叫大岛先生过来充当不在为明的证人来看,这一切应该是临时起意的。”

“那,我事先写好稿子又要做何解释”

“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什么你会有冰之扉的原稿呢不,应该说为什么人前你就在写那份稿子呢我个人对这点非常感兴趣,我觉得这里面就藏着你杀害日高邦彦的动机。”

我闭上眼睛,避免自己情绪失控。

“你所说的全部是想像的吧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没错,所以我才想搜查这间屋子。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应该知道我们想搜出么东西吧”见我不发一语,他说了,“磁片,那张存有原稿的磁片。说不好那名稿还留在你文字处理机的硬碟里,不,八成还留着。如果那是为预谋犯罪而准备的,应该会被立刻处理掉,不过,我不认为是这样。那份原稿,你肯定还收着。”

我抬起头,加贺清澄的眼睛正对着我瞧。不知为何,我竟能平心静气地接受众审视。我冥想片刻,让心情平复下来。

“找到要找的东西,你们就会逮捕我吗”

“应该是吧,很抱歉。”

“在这之前,”我问,“我可以自首吗”

加贺刑警睁大了眼睛,接着他摇了摇头:“很遗憾,到此地步己经不能算自首了。不过,若你还想顽强抵抗,我不觉得那是上策。”

“是吗”我的肩膀整个瘫软了。我一边感到绝望,一边又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因为再也不用演戏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问加贺。

“从事件发生的那个晚上。”他回答。

“事件发生的晚上我又犯了什么错误吗”

“嗯,”他点头,“你问我判定的死亡时间。”

“这又哪里不对了”

“确实不对。老师您六点多和日高通过电话,而八点前命案就己经发生,这是您早就知道的,所以判定的死亡时间顶多只能落在这个区间,可是您却特地向警察计问。”

“啊”

“还有隔天您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就是我们在那家餐馆用餐的时候。那时我心里就有谱了,老师您不是想知道命案发生的时间,而是想知道警方认定的死亡时间什么时候。”

“是这样啊”

他说的没错。我太过担心,不知自己的计谋成功了没有。

“了不起,”我转向加贺刑警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警察。”

“谢谢。”他鞠了个躬,继续说,“那么,我们可以准备出门了吗不过,不好意思,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稍不留神,让嫌犯一人独处而发生不可挽回的憾事,这样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不会自杀的。”我笑着说道。不可思议的,那是非常自然的微笑。

“嗯,拜托您了。”加贺也回了我一个自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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