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浑身上下虚弱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任凭自己陷入昏睡之中。

不知道何处传来了一阵暗香,淡淡的,有点像寺庙里的檀香,闻起来很舒适很惬意,顾宝儿忍不住往香味的来源处靠了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生病呢?真愁人。”

“四妹妹,以后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看,有人在信里念着你呢,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游湖,顺便解解他的相思病。”

……

病床前人影瞳瞳,各种声音嗡嗡嗡的,就是看不清楚这些人的脸。

顾宝儿有些着急,朝着他们伸出手去,哽咽着问:“你们是谁……告诉我我是谁……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手被握住了,有人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呢,我陪着你。”

“骗人……”顾宝儿啜泣着,“等我醒了,你就又不见了。”

那声音一顿,好半天才又道:“我说话算话。”

“真的吗?”顾宝儿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他们都欺负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好。”

宽大的手掌从她的脸颊滑过,落在了她的后背,随后,她整个人被抱住了,那淡淡的檀香覆盖住了她,惶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后背一下一下地被轻拍着,身后靠着的胸膛宽厚有力,有着天塌下来都无所畏惧的安全感,顾宝儿贪恋地往里缩了缩,蜷成一团,渐渐陷入了酣甜的梦乡。

窗外唧唧啾啾的,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吟唱,时高时低,甚是悦耳。

顾宝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胸口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不由得用力推了一把,迷迷糊糊地埋怨:“大福,你怎么又压在我身上了,快下——”

入手之处是薄薄的布料,布料下是略有弹性的肌肤和坚硬有力的骨骼……顾宝儿猛地睁开了眼睛,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

睡在她身旁的,是汝阳王孟凭澜,压得她喘不过起来的,居然是汝阳王的胳膊。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裹着被子往后退,眼看着就要滚下床去了,孟凭澜的手一捞,将她拉了回来。

“大福是谁?”孟凭澜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怎么能压在你身上?”

顾宝儿有些茫然地在脑中搜寻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做梦时梦里的人吧。”

孟凭澜脸色稍霁,抬手在她额角试了试,满意地道:“烧退了。赵其安还有些本事,说退就退。”

“王爷,”顾宝儿努力想要拉开和他的距离,“你……你公务繁忙,我只是一点小病,已经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孟凭澜板下脸来,顾宝儿不敢动了。

“怎么,这就打算过河拆桥了?”他不悦地问,“昨晚可是你拽着我不放,让我不要丢下你不管的。”

顾宝儿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急:“我哪里说过?我明明……”

她理直气壮的声音渐渐转弱,最后几个字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昨晚零星的记忆映入脑海,她把孟凭澜当成梦里看不见的家人了!

许是顾宝儿的表情取悦了孟凭澜,他板着的脸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不嘴硬了?好了,你在生病,想着要我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这不是留下来陪你了吗?不过,以后也不许再和我置气,说些言不由衷的傻话了。”

顾宝儿顿时明白了过来,昨晚这一出,她以前说的那些话孟凭澜都以为是假的,是她以退为进的伎俩。

她想要辩解,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反正都这样了,不如就从桑若婷着手,让孟凭澜嫌弃她算了。

想到这里,她有气无力地道:“王爷,我怎么敢和你置气,是我不好,表姑娘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吧?你还是离我远一点,让表姑娘不高兴就不好了。”

“胡说八道,”孟凭澜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刘嬷嬷都和我说了,昨天这事不怪你,早两年我和姨母忙于汝阳和南疆,对她欠缺管束,她的性子越来越骄纵了。”

“不不,王爷你误会了,”顾宝儿忽然感觉道一丝不妙,硬着头皮道,“我的意思是表姑娘当然比我重要些,她是你至亲的亲人,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你用不着为了我责怪她,而且没什么事的话,再过一两个月我就要离开别院回榆州了……”

孟凭澜似笑非笑地接过了话茬:“然后再躲起来哭吗?”

“不是,王爷……我昨晚是梦见了家人才抱着你哭的,我梦见我在家里排行老四,有父母有兄长,他们都对我很好,”顾宝儿也顾不得再迂回了,急急地把昨晚的梦境和盘托出,想要取信于孟凭澜,“在梦里我也生病了,所以我才撒娇不想离开,我以为你就是我的家人,不是我想缠着你——”

一丝剧痛袭来,她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孟凭澜心一紧。

“头……疼……”顾宝儿忍着疼痛,“没事……疼两下就好了。”

孟凭澜稍稍松了一口气:“赵其安怎么回事,看了这么就还没看好。”

刚才还夸赵其安厉害呢,这一眨眼就改口了。

顾宝儿一边腹诽,一边在后脑揉了几下,等着那一阵刺痛过去后,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呢,忽然,孟凭澜的脸色一凝,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怎么这里有伤口?”

一道微微泛红的印记约莫小半寸长,从食指第一指节划到了中间,手背上还有几块黄豆大的红印子,原本的纤纤素手就好像被沾上了墨点的字画,失去了原有的完美。

顾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语气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他问的是切菜切到的刀伤还是被茶水溅到的烫伤。她不想节外生枝,慌忙把手往后藏:“没什么,一点点,很快就好了。”

“昨天若婷还做了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伤?不许瞒我!”孟凭澜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沉声问。

他起来得太快,碰到了顾宝儿的膝盖,顾宝儿痛呼了一声,鼻尖渗出汗来,一动都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