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阿威已经端着碗热腾腾的自加热饭菜站在那,亲切又温和:“先吃饭,然后跟我们回家。”
这时候才能看见光影下,以前就黑瘦的卫生兵,现在浑身都捆满武装带,背上一支ak步枪,胸前的子弹袋上还挂着枚手雷,随时都能拉拽了跟周围人同归于尽的那种,整个人仿佛是乡村里常见的柴刀,也许还沾着泥土草屑,却闪着寒光充满危险。
可阿威不怕,一直用鼓励的眼光把饭菜端着。
也许在嘉桂的视野里,现在压根儿就没有同龄女性的五彩烂漫,对白净俊俏的帅哥熟视无睹,可能她的这些心思早就随着一两年前的变故全都染成了血色,使劲抹干了泪水,带着哽咽快速扫视自己那些队伍,已经完全被淹没在各种饭菜、香烟啤酒中的战友。
可能是太久没有哭过,一直在别人面前保持坚强的女卫生兵还悄悄遮住脸,使劲压抑剧烈哭泣后的抽抽,反而搞得自己有点打嗝。
白浩南接过阿哩递上的t恤随手罩上,但还是把手拍打在嘉桂的肩头后背,好像自己孩子哭透了缓口气的那种安慰:“把这些东西都扔了我希望你能从今以后放弃这种暴力的手段。”
嘉桂默默的摘下了背上的步枪、刺刀、手雷,可能还有更加沉重的心理枷锁。
老和尚说白浩南有佛性,还真有几分道理。
485、你的习以为常,是别人的梦寐以求
人类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方面制造发明出枪械之类的东西相互杀戮,然后对武器这种玩意儿恨之入骨,另一方面却又对这种能带来安全感和掌控满足的暴力美学趋之若鹜,男孩子更是从骨子里充满对枪械的喜爱。
第二天清晨,为了不让这些缅北游击队员感觉有抵触,一大早三十二名交出所有武器的游击队员就搭乘大巴车一起返首府,白浩南都没法跟于嘉理她们会合,他跟阿瑟阿哩一直都混坐在这些昔日战友中间。
一早他已经跟将军和天龙法师分别沟通过,可能放在别的国家这是个多么复杂的事情,邻国、武装暴动分子、涉及多起案件,司法体系怎么都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好几十人。
但在若温将军这里只有感谢,更是一口承诺把这件事处理下来,整个溙北地区用一手遮天来形容第六战区的地位恐怕都不为过,单凭制止了游击队骚扰,而且是根治了有可能会发展壮大的隐患,这就是个绝大的功劳,还是白捡的。
况且把缴械的游击队员送到天龙寺去修行感化,这种别国难以置信的处理方式,在溙国是个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
白浩南在大巴车上还征求了自己昔日的部下们的意见,他没有询问他们想不想到缅北,而是问他们有没有希望看看更好的生活世界,不光是溙国,还有中国。
游击队员们毫无例外的同意了。
也许近两年艰难困苦的游击战斗都没能消磨他们的斗志,但遥遥无期没能发动群众扩大规模,才是他们整个队伍越来越少的最大原因。
特别是看着和缅北地形地貌几乎雷同的溙北地区,清晨雨雾浸湿的地面上黑白分明的公路划线,两侧青翠欲滴的平流雾气下的树林草坪,然后时不时出现的城镇市集,不可能有中国城镇那么高大上,却充满了五颜六色的生机,基本躲过一战、二战、殖民主义战争的溙国,一直沉淀下来的民生环境舒适度比现阶段的中国还高,这就是和平带来的底蕴。
哪怕大多数人都比较穷,哪怕没多高的生产总值,但国民幸福度很高,因为整个国家都很慵懒嘛。
这点趴在车窗上的游击队员们看得很清晰。
毕竟这里的地形特点和他们战斗成长的地方太接近了,可能在主干道公路边的城镇乡村,也不是他们以往骚扰的那些边境山村能比拟的。
为什么不过相隔几十公里,别人就可以过上这种幸福生活,自己的家乡只能不停的折腾呢
稍微有点脑子都会这么想。
两三小时后,全都洗过澡,换上简单t恤长裤的游击队员们抵达溙北地区首府,这个全国第二大城市还是让他们有种土包子进城的巨大冲击,包括嘉桂这个唯一的女兵在内,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缅北那片多灾多难的地区,眼前这座保留了许多历史文化遗迹的古代都城,从任何角度看过去,都能让他们开眼界,进而觉得昨夜好像一场梦,前程往事都是难以置信的梦。
嘉桂也在看,只是和战友们时不时发出感叹,还有成片的惊呼声不同,她一直保持沉默,只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白浩南都是听阿瑟和阿哩分别去跟认识的前战友们套话,才知道这一年多的经历,当白浩南走了以后,警卫连在阿哩跟阿瑟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很快就散了,没有引起各方注意,而且这些更多是跟随白浩南和李海舟的警卫们,也没怎么参与邱泽东的串联谋划。
也好像是白浩南的离开,斩断了庄沉香对整个特区军队的香火情,一直就从未插手过军队管理的她立刻跟政府军一起对所有特区军队进行了清理整编。
立刻就把本来已经惊弓之鸟一般的低级军官们刺激起来,发生过一系列的小型暴动,都给镇压下去,最后逃出去的就有嘉桂带着的部分后勤人员。
本来领头的并不是她,但在接连几次战斗中,无论死伤损失还是山里面艰苦的生活,嘉桂这个几乎唯一有点文化的卫生兵,救活了好多人,也像模像样的提出了些跟白浩南、邱泽东他们思路接近的作战意见,随着越来越多人悄悄消失或者阵亡,剩下来的人全都以嘉桂为核心。
能剩下的,基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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