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这边,看这个站在床尾的高大男人,确实有若父辈的宽厚气质,看得有些猛然惊觉是不是盯着了,才扭头看儿子,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白浩南看得出来女人的态度,但没撩,看病床上的孩子眼神是听明白了,就摆摆手撤了,没想到金韶华尽力发声想叫住:“我想去看看下午的决赛”
已经转身的白浩南满意回身:“虽然是教练让你打针吃药的,但你也做错了,十二岁,已经是个有点脑子,有自己看法的年龄了,正常踢球的快乐如果还需要打针吃药来保证,你觉得这还有意义吗如果有人能买到更好的药,明明不如你有天赋,不如你训练刻苦,却能在比赛场上打败你,这公平吗”
金韶华其实看起来并不是个倔强的孩子,起码没有刘大丰那么三脚踹不出个闷屁却死心眼,使劲扭头看周围,顾左右而不语的标准体现,白浩南就静静的等着,樊尚泽想伸手提醒儿子,被白浩南用眼神制止了。
看来母亲带孩子,和白连军当年把白浩南拉扯大,还是有区别。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阵,金韶华终于承认:“肖指导没想害我。”
白浩南斩钉截铁:“从用药打针开始,你们已经被带上了错误的路,更难听的我就不说了,他没把你们当球员看,只是工具,他想赢球的工具而已,这次你必须要接受这个错误导致的惩罚,好好的在这里反省以后该怎么办,晚上我们一起去平京,以后我们会有一系列的各种比赛可以打,比今天这个决赛更重要的比赛,有兴趣么”
病床上的孩子犹豫下,眼睛都忍不住开始冒光以后,才慢慢的点头。
也许只有孩子,才值得白浩南这样挖空心思的矫正。
454、雨水浇绿孤山岭
所以转过头,白浩南回到赛场,首先跟马儿商量能不能把金韶华重新报名到参赛名单里。
马儿有点摇头:“很难,没有打比赛以前怎么更换,只要能说动组委会方面就没问题,现在所有球员都在花名册上,而且如果换个不起眼的小家伙都还好,这个小球员可是号称过人王,几乎每个队都看在眼里,树大招风说的就是这种。”
白浩南想想也笑:“对,这么上肯定就是做小动作,也跟特么打针吃药没什么区别了,不能又当"biaozi"又立牌坊啊。”
哪怕明白临时换上金韶华一定会有更大的优势,但白浩南还是抵御住了这种诱惑,马儿说用州官放火来形容更文雅些。
白浩南哈哈哈马主任说话有水平。
孩子们看他的笑声表情才好点。
因为上午白浩南没来的比赛,孩子们就输了,比分倒是不大四比二,据说就是几分钟之内松口气,被打懵了。
对比各种练了三四年的小学球队,宗明这支从全国各地由白浩南亲手选拔出来的天赋球队,在练球时间上还差得有点多,比赛经验更是和很多年年都要出来打几回的孩子们比不上,现在坐在场地边,好些孩子眼圈都是红的,感觉愧对了老白。
十二三岁的球员就是个分水岭,之前的训练比赛其实不完全强调争胜,更多是游戏,但这个时候就要逐渐培养战斗拼搏精神了。
下午就是在决赛之前打三四名争夺赛,其实这场比赛比上午的更没意义,好多外地的球队都陆续返程了,但转播方还是需要这样的比赛来凑够节目时间,不然整个下午难道就一场决赛啊
原本二十五人的球员队伍,在所有参赛队里面就算是最多的,现在又加上了十来个七小的孩子,因为球衣都是赞助批发,所以给比赛的孩子的们带来的备用球衣非常多,现在七小的孩子们已经穿上了客队比赛服,和其他孩子一起坐在看台下的比赛席里面。
别人家的球队最多五六个孩子上不了场和家长或者助理教练坐在这里,白浩南的队伍足足有近三十人,所以家长们只能挤在看台上,一个个趴在栏杆上好奇的关注,他们明白输这场又不影响什么,关键是老白会说什么。
之前的家长们还在给新加入的家长显摆:“老白踢职业联赛都好几年,要说带队经验,马儿都是服气的,这也是临时带了几个月u12,要是能一直带下去那该几好哦”
新家长们聚精会神。
因为白浩南确实不一样,拍了几下手掌吸引所有孩子们的注意力之后,他坐在了广告牌上:“没什么废话我说过你们已经可以算是男子汉了那就没了哭哭啼啼跑爹妈怀里撒娇的份儿,如果要想一直踢下去,还有的是输赢比赛,输了没什么,关键是别输得窝囊,这场比赛我不会给你们指挥,我要你们自己来决定场上怎么打,难道你们以后一辈子踢球都要听我指挥”
孩子们有点目瞪口呆,之前的情绪都不见了,连一直抱着手臂靠在旁边饶有兴致的马儿都吃惊。
哪怕是青训队,教练保持权威可以说是足球队里面的金规玉律,这是一切教练工作的基础,就像打仗,如果战士们都自行其是不听主帅的指挥,那不是一盘散沙么
但结果有点出人意料。
就在白浩南的注视下,十来个孩子商商量量的上场,开始还时不时回头偷看白浩南的反应,发现他真是老神在在的抱着双臂坐在场边,既没有跟人说话也没有自顾自打电话玩手机,就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带着鼓励的表情。
甚至连换人都是小队员们自己在张罗,半场下来竟然把无心恋战的对方打了个二比一,虽然被先进球的时候还是刚上场有点畏手畏脚的状态,下半场彻底自信心和热烈程度回来了,不光场下的替补队员摇旗呐喊,落选队员跟七小的孩子们也一起在挥舞球衣毛巾鼓动加油。
最终用一个五比一拿下了西部赛区的第三名。
白浩南带着他们回到看台上一起观看了决赛,那支来自西疆的小球员们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另一支队伍,但观众和主持人显然都觉得还是之前的三四名争夺赛打得火花四溅有激情一些。
和过去几天不同,白浩南没有现场解说关于冠亚军的打法,全程都在跟小球员们讨论复盘他们的比赛。
七小的孩子们也不由自主围在周围倾听,白浩南这种几乎每个人都能拿出来头头是道分析讨论的做法让他们很吃惊。
明显感觉到这位教练的不一样。
赛后阿兴和刘大丰还有周亮亮作为代表上台领过了季军的奖杯,所有参赛的孩子都有奖牌,白浩南顺势给落选队员新队员们都普及了一波竞争意识:“机会就这么多,五人制最多能报十多个人,十一人制23人大名单是极限,能不能从伙伴当中脱颖而出,有人选择做小动作打针吃药,打骂同伴、伤害队友,以为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了,有人则反复考虑,我能给队里做什么别人做不到的,我能做到,那就自然能得到机会了”
有时候,孩子啊,就是从这一丁点体育运动的分岔路口就走出了人生的不同道路,选择阴暗还是光明,家长们都深深点头了。
陈素芬带着孩子们去领奖的,她跟马儿接受了一系列的各种采访,白浩南似乎有点不讨喜,不知道是编导不喜欢他,还是组委会有点对肖伟林的事件不舒服,反正整个西部赛区结束的时候,都没谁采访过他问过他,赛区最佳教练也给了那位西疆小学的大肚子教练,据说这位少数民族中年汉子平时还要放牧,就是喜欢足球,自荐到小学做教练的,面对镜头谈得最多就是自己和孩子们多么艰苦。
白浩南都没认真听,打电话联络医院的助教可以带上金韶华奔赴机场了。
然后在西京机场,陈素芬也才诧异的看见了樊尚泽,猛回头看白浩南的时候差点没把脖子骨给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