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站在窗前打呵欠的白浩南看着对面关了门的面馆,忽然有个想法,出门来看见三个少年横着竖着直接蜷躺在地面上睡觉,挨个儿踢醒了下楼,随便吃点早饭再去那个停车场和河边河滩看了看,白浩南就决定选择河滩,随眼看看那还剩下些乌红血液的地方,吩咐阿瑟待会儿回到镇上买几个足球,能买到的球衣之类,让昂吞记得去通知其他少年人到这里来还要搬点东西,最后揽着猪头少年站在路边看血迹,现在已经知道他叫昂温:“昨天晚上我可以一枪崩了你的头,但除了溅我一身血没啥意思,所以你欠我一条命,那个家伙好像叫阿哩,你可以去找他,叫他要么滚远些别让我看见,要么就回来找我认错。”
昂吞和阿瑟站在旁边表情肯定更加吃惊。
这里谁不是杀伐果断的斩鸡儆猴这个做派,要说心慈手软也不像啊,似乎昨天一动手就开枪杀人没半点犹豫吧,他们分辨不出来什么笼络人心的手段,只觉得这位先生不一样。
所以军车开回镇上的时候,三个少年都不说话,肯定在各想各的。
这次白浩南把车停在了庄沉香的办公大楼门前。
整个小镇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棚屋,少数两三层的楼房感觉都是在原来的平房上加盖的棚屋,说到底整个小镇就没有建筑规划,极少数几栋几层楼高的基本都挨着在这一片,看起来是原来的管理者所在地,就更不用谈什么商业开发了,门口荷枪实弹的军人不说多警惕,起码比外面看见那些扛枪的要精干些,白浩南让三个少年都去干自己的,留下阿达在车里,晃晃悠悠过去说自己是找三小姐的,门岗打电话一问,就放他上去了,也没说搜身缴枪之类。
电梯就别想了,楼梯跟楼道都起码是好些年前的老东西,白浩南感觉跟自己小时候体校那个年代还差不多,也许只有出来到这样的地方看过,才确实比较出来国内有多不一样,每个楼层都有一名配步枪的军人在值班,但吊儿郎当坐在楼梯上玩手机的比较多,而且还是直板机玩贪吃蛇游戏的模样,白浩南经过连头都不抬一下。
七楼的情况稍微好点,有两三个配着手枪的保安,穿着都要精神高档点,有城里面办公室类似的前台接待和办公区域,当然比当初溙国首都那个佛联会足球管理协会的办公室也差得有点远,勉强学了点那个样子吧,坐在办公区的几个人都拿目光锁定白浩南,看他笑眯眯的挨个点头,最后走到那办公室大门敲敲,就凭这排场也比老于那家里的办公室差远了。
但庄沉香对这个小镇的生杀大权予取予求,又是国内富豪难以比拟的,坐靠在大班椅上看白浩南走进来,表情玩味的玩着手里笔:“国内没有什么叫王建国的足球运动员吧起码网上搜不到”
白浩南瞥了眼窗户,确实能看见那边的工地,现在又有些少年挤在那里,玩的正是那个黑白相间的皮球:“白浩南,怎么都得有个假名才算是跑路,但我在溙国已经很有名了,怎么样,我已经准备好了关于这个青少年足球的方案,能跟你汇报下么”
庄沉香当面在自己的电脑上应该是输入了白浩南的名字,还问了分别是哪三个字,眼睛在屏幕和白浩南脸上游移,就跟机场安检的工作人员差不多,白浩南就笑了,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对面椅子上:“看清楚”
还没说完呢,就听得后面办公室门很重的推开
那动静
吓得白浩南差点炸毛跳起来拔枪
这特么地方太刺激了
196、有个大胆的想法
是个三十多岁的本地男人,给白浩南第一印象就脸黑
他也皮肤黝黑,长年在露天训练就是这个结果,但对方比他还要黑,因为偏偏还穿着件宝蓝色的对襟衣裳,衬着脸膛就是紫红色的暗重,然后还有很沉的眼袋能让色素再深一圈,这么黑的脸膛还能看出熊猫眼,可见是有多不健康了,总之一见面就不喜欢。
当然更不喜欢的就是对方带着一脸的愤慨,几乎是踹开门的,站在门口就大声咒骂,哪怕也是西南地区口音,可一旦说快了还是很难明白其中夹杂的大量方言是什么意思。
但白浩南看看这唾沫横飞的黑脸膛,起身让开些站到窗边,因为庄沉香整张脸也虎着,自己夹在两个要吵架的人中间多没趣,还要两头看脸色
所以连听的兴趣都没,扭头看着下面应该是昂吞过去给少年们说了什么,纷纷开始搬东西走人,有些还带着铺盖卷和自己的杂物包,但也有些人是朝着其他方向的缺口走,估计不是叫人就是拿东西。
白浩南眯着眼看这些少年,脑海里想的都是这些人如果真的如同陆老头说的那么懒惰,除了踢球可能没法指望他们做什么,自己要怎么才能带动这帮家伙呢
只要思路转到足球有关的事情上面,白浩南就不是太在意身边发生的喧哗,庄沉香没有针尖对麦芒的吵闹,而是冷冷的等着对方说完似乎才回应两句,没注意分辨内容只感觉语气说不出的刻薄跟鄙夷,气得那个男人重重的摔上门出去了,白浩南眼角一直瞟着对方保证别有危险的,见状等了会儿,看庄沉香胸脯起伏好几下平复,他才重新坐回去,不过这次拉了椅子稍微换点角度,能斜对着大门口,要是再来点什么冲撞不至于吓人:“我选了镇子西边,对,就是昨天杀人那个地方的河滩来作为足球训练场,虽然稍微有点斜度,但稍微打理下就能踢球”
这让庄沉香的注意力转过来,眼神明显是在专心听了,白浩南轻言细语的解释和刚才那个男人的粗暴形成很大的反差:“本来还有停车场那块地方的,只要能拖开一部分废弃车辆,也能腾出地方来,但我觉得如果因为你需要宣传这个少年踢球的事情,在河滩那边形成的的边境铁丝网之类场面背景会更好看,更容易让人同情,毕竟停车场周围看起来还是像个旅游区域,少年们看起来最多像乞丐,而不会让人觉得环境有多差。”
庄沉香回头看了眼窗外的那片空地,少年们已经不见了,再回头脸上已经有点笑意:“你很懂得造势啊。”
白浩南也笑:“既然你这里可以上网,你可以搜搜看溙国最近的弘法足球,还有那个瑞能大师的事情,我都参与了,虽然我只是个带队的教练,但最终能形成多大的影响力,我觉得你可以借鉴,这对于你的地区肯定是正面健康的,也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我不要什么,只是觉得这半年无聊,不如带点孩子踢球打发时间,也顺带做点好事,如果这足球赛能推广开去,对整个邦或者其他邦一起,都能获得好处,没有一点害处。”
庄沉香的眼睛又在白浩南跟电脑屏幕之间晃悠:“刚才你听见了”
浪子如白浩南,多能领会这种语气的转换:“啊,说快了就听不懂,他应该是对你很不满,也很不敬吧,我只希望不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争风吃醋,把我牵涉进去的那种。”
庄沉香的眼神兴趣显然比刚才听足球安排高:“哦如果是呢”
白浩南很闲逸的靠在椅背上翘了个平着的二郎腿,他高大嘛,做出来就很懒散也有点潇洒装逼的味道:“如果真的是,那这人就不咋地,你这成天操心的逼事儿这么多,他还纠结在这种男女关系上面,眼界也就不过如此了,心胸还有点狭窄。”
说这话的时候,白浩南其实自己都有点吃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评价别人的眼界,呃,对,面对陆老头的时候,自己好像就已经感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