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差点,徐思淼刚回国那段时间,韩明珠挂着徐思淼未婚妻的名义到处出席宣传会,我还以为她要出道。”
“这事我记得,当初订婚宴风声都先放出来了,大家都准备感叹有钱人家的女儿才能嫁给高富帅,结果,徐思淼跑去宣传我韩老师的情景剧!”
“哇塞,你这样一说,我突然对徐思淼好感暴增,这种为你一人抵抗全世界的既视感!”
“又翻出当年徐总的照片了,看看这头版头条,黑衬衫与粉衬衫,我韩老师和徐总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嗯?韩老师也姓韩,难道……”
“虽然韩是一个大姓,但是徐思淼跟韩家走那么近,我有一个不得了的想法!”
不得了的想法纷纷发散,习惯了瓜民思维的群众们,一边暗地里讨论着韩训和韩家兄弟手足相残案件的关联,一边又觉得不太可能。
韩老师是谁?
是高举革命旗帜,继承光荣传统,和军方密切合作,穿特种兵作战服,深入军营锻炼的优秀青年!
人家正正经经的红后代,怎么会跟这种乌七八糟的浅薄豪门有关系!
他可是要当[吃惊]长,以后就是肃清影视圈烂片的伟人!
[吃惊]长这个代称用得十分灵性,瓜民们心里的韩训拥有光辉伟大的前程,和这种破烂豪门绝对没有关系。
他们把姓韩当成巧合,认真的为十年冤案长吁短叹。
不管韩柏江是良心爆发还是深有苦衷,最惨的还是韩世宁了,好好的一个大总裁,居然被亲弟弟算计了。
第90章
外界对翻案的新闻格外关注,舆论喧闹的热烈讨论,韩训都没有去关心。
他知道这件案子最后一定能够洗清他父亲的冤屈,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再也回不来了,得到了正义对他来说,没有想象中意义重大。
韩训觉得自己回来晚了。
为什么重生仅仅是回到孙浩然功成名就之前,而不是回到高中的时候,让他可以拥有一次挽回父亲和母亲的机会。
他承认自己贪心。
任何人在拥有后悔药的时候,都会无比贪心。
韩训过得非常迷茫。
作为一个心思细腻能够创作出带给人欢笑剧本的人,现在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地下室的东西,都成为了无声的遗物。
他经常在地下室里一坐一整天,将那些小小的老旧玩具拿出来,又慢慢的装回去。
毫无意义的整理,并没有让他的心绪平静,反而更加烦躁。
徐思淼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强行带出去。
“我们去散散心吧。”
徐总的散心招数总是非常直男,色彩艳丽如孔雀的热气球,从起飞平台升起,悠然的往海平面飘去。
韩训靠着栏边,海风呼呼的吹来,刮得他睁不开眼睛。
“我知道你自责。”徐思淼伸手捧住韩训的脸颊,温柔的说道,“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没有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责怪自己除了给他一个清白却救不回他的命。但是,韩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叔叔不会怪你的。”
韩训懂得这个道理。
他爸始终是温柔善良的人,即使他在学校打架、犯错、写乱七八糟的故事影响学习,他爸都没有责骂过他。
因为在韩世宁眼里,他永远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这样一个纵容、溺爱、从不强求韩训有大志向的父亲,不可能责怪自己。
韩训知道,但他很难不为自己感到羞愧。
整整十年,他都怪罪着父亲,以至于现在给了父亲一个死后清白,仍旧不能平息他的内疚。
他抚上徐思淼的手背,说道:“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了?”徐思淼苦笑着看他。
韩训叹息一声说道:“我对不起你的安慰和帮助,但是我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开心起来。”
“我没有强迫你开心。”徐思淼亲亲吻过他的眉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过度自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我宁愿你恨韩柏江,恨警方,恨政府,恨整个社会,都不要恨自己。”
韩训善良得只会折磨自己的心神,徐思淼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十年前的一个孩子懂得什么?
他还是孩子的时候,还埋怨过母亲为什么抛弃他,直到他去到英国,母子关系才渐渐缓和。
他轻轻抚摸着韩训的脸颊,自从见过韩柏江回来,韩训苍白得瘦弱,在军营里养出来的精神气,消磨得干干净净。
“你如果难过,就哭出来,如果想要宣泄,就写出来。”徐思淼怕他伤心过度越想越痛苦,建议道,“将叔叔的事情写成剧本怎么样?我们找最优秀的导演和演员,让他在荧幕上真正的活过来。”
韩训将徐思淼捧着他脸颊的手抚下去,他避开徐思淼温柔的眼眸,凝视浩瀚无际的大海。
韩训在阳光下的空中,浑身沉浸在淡淡的伤感中。
他说:“我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