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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雨水淋在他身上,直到衣衫完全湿透。

雨不知何时停下来,段叙初抬起垂下去的眼睛,只见裴言峤举着伞站在他的对面,而裴言峤自己的大半身子被雨水淋着,段叙初苍白的薄唇颤动几下,却是一个字音也没有发出来。

“去哪里”淅淅沥沥的雨中裴言峤墨色的发线潮湿,深褐色的眼睛里含着笑,声线却异常的沙哑,“我陪你。”

段叙初沉默不言地往裴言峤开来的车子走去,拉开车门后坐进副驾驶座,衣衫上沾染的雨水弄湿干净的车子,裴言峤也不在意,发动车子时见段叙初木然地坐在那里,也不系安全带。

裴言峤只好倾身过去帮段叙初系上,手掌顺势在段叙初的额头上触碰一下,至少体温还正常。

他放心不少。

雨刷扫在挡风玻璃上,换季时节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天雨,此刻放晴,一道七色彩虹出现在天边,在这样喧嚣的城市里极为少见,段叙初抬眼望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抱着蔚惟一,让蔚惟一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两人一起看彩虹。

然而最痛苦的是蔚惟一此时此刻不在他身边。

段叙初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灰白色的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他的下巴收拢着,仰起头睁开的眼眸里一片血红色,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道彩虹,“惟惟,你在哪里你会不会也在同一片天空中看到彩虹”

裴言峤转头看过去段叙初一眼,见段叙初整个人特别恍惚,裴言峤腾出一只手在段叙初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直到段叙初回过神来,他低沉地安抚,“既然你借助了警方和池大哥那边武装部队的力量,再加上现代如此发达,就算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不信他厉绍崇能带着蔚惟一躲到哪里去。”

“话再说回来,若是那么多力量也找不到一个人,仅凭你自己就更找不到了,找人我们不在行,只会耗费心神和体力,目前只有冷静下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以及养精蓄锐,人找到后厉绍崇未必愿意放,那时就又是一场恶战。”

段叙初摇摇头,抬起手掌盖住眉眼,“我担心在没有找到之前,厉绍崇就会对惟一下手。言峤你说”,段叙初忽然转过身看向裴言峤,眸色在这一瞬间闪着亮光,“既然厉绍崇想要的是我和你手中2k的势力,那么我们都给他,以此换回惟一怎么样”

第185章:何时、何地、何人感谢一一小朋友的钻石

“怎么样”裴言峤的手掌稳稳地握住方向盘,目光平静地放在前方并没有去看段叙初,他勾着薄唇冷声讥诮,“你段叙初做什么决定,何时问过别人怎么样,征求过别人的意见现在你既然问了,也就代表你自己也没有把握,觉得不靠谱不是吗”

“我们这次的搜索行动这么浩大,我们都知道只要厉绍崇用通讯设备跟我们联系,这边立即就能确定他们的地点,谨慎如厉绍崇,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因此不要说他是否同意交换了,我们压根联系不上他。而且厉绍崇的目标有三:1是蔚惟一,2是分散在你我手中2k的势力,3是四大财阀,仅用我们手中的势力压根换不回蔚惟一,再者说你能在短时间内一次性吞并四大家族,再双手奉还给厉绍崇吗”

段叙初闻言无力地靠回座椅,痛苦地紧闭上双眼,“这些我都懂,但你所不知道的是蔚惟一对我有多重要。”,他摇摇头,唇边漫起苦涩,“你大概觉得用2k的势力交换回蔚惟一一个女人,太不值得,但对于我来说蔚惟一是我的一切,我宁愿失去所有,也不能没有她。你不是我,根本不能谅解我的心情”

“听不懂人话吗段叙初”裴言峤打断段叙初的喃喃自语,猛然一个紧急刹车,转头看向段叙初时他的眼中燃起一簇火苗,向来嬉笑慵懒的裴家三少此刻却发起很大的火,“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乎蔚惟一,别人都是铁石心肠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焦躁、冲动、感情用事、一味地钻牛角尖,而平日里那个指点江山、淡看风云变化,而且高深莫测仿佛掌控所有人生死和命运的王者哪里去了”

“此时此刻的你更像一个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怨妇你若是憋得慌,你就痛痛快快地跟我打一架,或者醉一场,至少你能像个男人吗”

段叙初愣住,半天没有接上话来。

裴言峤的话说得虽重,但却不是没有道理。

段叙初一方面不想醉酒放纵自己,以免耽误大事,另一方面却陷在失去蔚惟一的痛苦里无法自拔。

人都是这样,不曾拥有过或许无所谓,但拥有之后,再失去才是让人最痛心的,六年前和蔚惟一不算两情相悦,也因此蔚惟一离开后,他一个人还能正常地过下去。

然而如今他快要和蔚惟一结婚了,蔚惟一的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却让他突然失去她,这种感觉无外乎像是上一秒处在天堂,下一秒却跌入十八层地狱。

段叙初别开眼睛,仰起头透过车窗去看那边的天空。

彩虹已经消失了。

两人沉默地坐在车子里,足足有十多分钟,身上湿透的衣衫也被暖气烘干了,段叙初解掉安全带,“进去吃晚饭吧”,说完打开车门下去,迈着修长的腿沉稳地走进餐厅。

裴言峤这才松了一口气,跟上段叙初后两人并肩一起走进去,吃饭的过程中裴姝怡打来电话给裴言峤。

段叙初总算被裴言峤的那一番话骂醒,吃过东西后面容渐渐恢复血色,见裴言峤收起手机,他放下碗筷低沉地询问:“教官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妈在电话里说刚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裴言峤说到这里话语一顿,一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别开脸时他的眼睛微微地红了,“只是仍旧处在昏迷状态,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许今晚、明天,也或许永远就这样沉睡下去了。”

医学上用简单却残忍的说法概括起来,就是变成植物人了。

段叙初闻言抿紧唇,沉默半晌他往裴言峤碗里夹菜,“比起死亡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还有个盼头。不然若再发生言瑾那样的意外,让裴伯母怎么支撑下去”

裴言峤想起母亲刚刚在电话那边压抑的哭泣声,以及曾经他崇拜的、神一样的男人,如今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心揪成一团,嗓音也变得沙哑,“大哥和我爸皆是因为我而受连累,若是我提前告知我爸一声,或者我没有错过他打来的电话,他就不会找过去,以至于”,接下来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gu903();安慰显得苍白,而且段叙初自己也很愧疚,到头来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裴廷清差点丧命,连蔚惟一也被厉绍崇带走,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