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很多方面跟他像,尤其是在行事作风上。比如掌控欲,决不允许任何人,或是任何事脱离自己的控制。”
是这样吗
事实上对于裴廷清和他来说,目前的局面已经完全在意料之外,而且慢慢地失去控制了吧
段叙初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凝重。
蔚惟一看到段叙初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咬了下唇,“你是在担心裴家财阀的长子这一死,整个裴家财阀的局势都要发生变化是吗”
裴家财阀没有了裴言瑾的支撑,裴廷清等同于失去了左膀右臂,他一个人力不从心,或许要不了多久,裴家财阀也就易主了。
天衣无缝的巧合,从江茜到连子涵、再到裴言瑾,这三件事串联起来会发现,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惊天阴谋。
江家财阀不用说,要不了多久气数也就尽了,而一旦江家倾倒,也就意味着蔚士胜也到了头,说不定再把当年陷害蔚承树的案子翻出来,段家也会受到牵连。
如此一来,裴、江、蔚、段四大财阀皆遭受重创,裴蔚两大财阀世家突然易主,至少厉绍崇的吞并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所有的一切都因裴言瑾的死,而暴露无遗,也正在朝段叙初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竟然就在不知不觉间,他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地步。
段叙初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蔚惟一担心烦到他,一路上也就没有再说话,依偎在段叙初的胸膛上,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一只大手,借此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裴言峤和母亲的住处,段叙初扶着蔚惟一下车,搂着她的腰走过去时,裴廷清的下属正在外面等他们,看到人后下属把门打开,毕恭毕敬地告诉段叙初裴言峤还在楼上裴言瑾的卧室里。
段叙初和蔚惟一一前一后走上楼梯,站在门前时段叙初以为门被反锁上,握着门把正试图弄开,才发现并没有锁上。
段叙初和蔚惟一对望一眼,随后段叙初轻轻地推开门,迈着脚步走进去,迎面就是一股尚未消散的血腥气息,由于外面下着雨天气阴沉,再加上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因此光线很暗,显得整个氛围都是阴森森的。
只是蔚惟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跟段叙初在偌大的房间里找过一圈,在窗户前找到裴言峤。
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条长腿屈起来,把脸埋在其中,手臂抱住脑袋,窗户开着,外面的雨水洒进来,淋在裴言峤的身上,蔚惟一站在那里就觉得寒意逼人,然而裴言峤却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没有动一下。
蔚惟一的心像被尖刀戳着一样疼,走过去忍着泪低低叫他一声,“三哥。”,半晌没有回应,死寂的房间里,唯有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段叙初蹲下身在裴言峤膝盖前,抬起手掌放在裴言峤的肩膀上,这才发现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估计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言峤,听我说。”段叙初掌心里的温度透过裴言峤湿透的衣衫,传递给裴言峤,他凝视着裴言峤,低沉地开口,“言峤,这是言瑾自己选择的路,我想他一定是没有牵挂和遗憾地死去了,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僵硬不动的裴言峤摇摇头,发出一个沙哑压抑的字音来,“不”,他从膝盖中抬起脸,跟段叙初一起蹲在他面前的蔚惟一注意到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裴言峤的眼眶通红,墨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什么,亮晶晶的。
段叙初单膝跪在地上,放在裴言峤肩膀上的手掌一点点收紧,觉察到裴言峤肌肉的颤动,他抿起唇没有接话。
雨水从裴言峤的头发上滴落下来,顺着他苍白的面容往下滑落,他似乎目无焦距,又似乎在很认真地盯着段叙初和蔚惟一,“那天晚上我告诉他,若是他想求得我的原谅,就必须为他对你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但我当时也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我没有想让他死,他那么了解我,为什么没有听懂我是无心之言,反而真的用死来偿还”
段叙初无言以对。
他觉得他可以理解裴言瑾自杀的原因了。
对于裴言瑾来说,裴言峤的不原谅,才是最伤害他、最让他痛苦的,而从裴言瑾的角度来说,裴言瑾不愿意遵循裴廷清的安排跟其他女人结婚,而做出的一系列反击行为,其实并没有错。
如果换做段叙初处在裴言瑾这样的局面,段叙初同样不想跟不爱的女人结婚,他或许会用更多的极端手段,会伤害更多的人。
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想更好地活着,谁对谁错,无法真正判定吧
裴言峤让裴言瑾付出代价,于是裴言瑾选择了自杀。
裴言瑾或许以为,只要他死了,裴言峤就会原谅他。
太自以为是的想法。
蔚惟一的心很疼很疼,眼中的泪水猝然间涌出来,她伸手按在裴言峤另一边的肩膀上,轻声说:“实在难受的话,不要憋着自己。”
段叙初手下微微用力,沉默不言地将裴言峤揽过来,双手抱住裴言峤的脑袋,声线低低地说:“二哥在”
裴言峤的脑袋抵在段叙初的胸口,不一会段叙初就感觉一颗一颗滚烫的液体砸在自己被雨水浸得冰凉的手背上,裴言峤低而压抑的哭泣声传入耳中,段叙初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某种热液也要冲出来一样。
无论下属眼中的裴言峤多么暴戾,性子多么古怪多变,让人难以捉摸,但在段叙初的心里,裴言峤始终是小时候在晚上做过噩梦醒来后,拿着父亲和母亲照片独自掉泪的那个小孩子而已。
半晌后蔚惟一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跟段叙初递过一个眼神后,她起身走去楼下的厨房,在冰箱里找出食材做好三人的早餐。
半个多小时后段叙初和裴言峤并肩走进餐厅,蔚惟一分别把早餐放在三人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言地吃着自己的。
裴言峤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段叙初以为裴言峤又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他唇畔噙着温润的笑,像是哄孩子一样温声问裴言峤:“怎么了言峤,嫌弃你一一妹妹做的早餐不好吃那这样,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来。”
裴言峤神色恍惚地说:“十八岁那晚我第一次找去大哥的家里,第二天早上他给我做了一份炒饭。”
“我知道了,你先坐一会。”段叙初说着长身而起,走去厨房很快地端来一份炒饭,放在裴言峤的手边。
蔚惟一眼瞧着裴言峤很安静地吃起炒饭来,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有很多面,让人看不透内心的男人,实际上很单纯、很简单。
原来裴言峤所缺的只是来自于亲情的关怀和爱而已,他之所以很在乎段叙初,正是因为段叙初给了他宛如父爱一样的亲情。
吃过早餐后裴言峤渐渐从悲痛中缓过来,只是整个人突然在一夜之间变得很落寞,不再像平日里那样总是慵懒闲适的,转过头看向段叙初时,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幽沉凝定,“我回裴家看看我大哥。”
蔚惟一见状紧跟着起身,柔声劝道:“不如你先休息一会,下午再去看。我估计裴大哥现在应该在殡仪馆里,在此之前并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