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眼下很愁
她曾经很幸福也很辛苦,娘亲生下她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留她和爹爹田大壮两个人相依为命。据爹爹说她和娘亲长得很像很像或许也正因此,爹爹很宠她,连着母亲的那一份,加倍地疼惜。
大前天傍晚隔壁王老伯家灶台中传来一阵肉香,许久没尝到肉味的她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好香”。
其实她并没有多想,爹爹独自种着几亩贫地,去年收成不是很好,留下自家吃的口粮,就没剩多少了。自己的针绣又远远比不上镇子里那些大娘大婶的手艺,卖不出几个铜板。哪里有余钱买肉来吃下意识的一句评语罢了。
爹爹当时也没多说什么,闷闷地吃完晚饭,只说了句:“我出去走走。”
再回来时已是昨天清晨了,爹爹消失了一天两夜。她打开屋门时吓了一跳,看见那个疼她宠她的爹爹趴在门口,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身上的衣衫被擦破多处,手脚脸上有许多划痕血迹,额头的温度更是高得吓人。
王老伯帮她把爹爹抱进屋子,搁在床上,还请了郎中来瞧瞧。可惜郎中也讲不清是什么病症,只说可能是受到了惊吓,配点退烧的汤剂吃了看看再说。
没法子,郎中赊了一剂药,昨天都吃完了。于是今天天没亮她就上山采摘鲜果,打算筹一些铜钱给爹爹再配几副。这时节,果子还不算太多,费了半天劲才收集了小半篮,脚底板都起了好些水泡。却没想到在易市遇到周山魁那个恶人,还好遇着杨大叔帮忙,也不知大叔会不会遭到报复
田四儿胡思乱想着,爹爹服完药已经睡着了,中间倒是醒过来几次,可总是一副痴呆的表情,双目无神,手脚无力,只是一个劲儿喃喃自语,也不和人讲话,模样好不吓人
“小四儿怎么坐在门口你爹呢”杨大叔推开篱笆做的小院门,看见田四儿坐着发呆,出口问道。
杨毅跟在杨大叔身后,微笑着道:“四儿妹妹,在想什么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情郎啦”他下山不多,但与镇上年龄相仿的同龄孩子相处很好,经常互相玩笑。
田四儿一惊,闻言脸上微红,怯怯道:“小毅哥哥又乱开玩笑啦。杨大叔,您来啦我爹爹服完药,刚刚睡着了,都两天啦,一点也不见好转”说着羞怯渐去,愁容又上眉头。
“这样啊,郎中看了怎么说”杨大叔皱了皱眉,田大壮的身体一向健壮,年纪也不算太大,按理说不会病这么重。
“郎中也瞧不出具体是什么病状,说是可能受了惊吓”田四儿道:“哎呀,您瞧我都乱了方寸了,杨大叔,小毅哥哥,快到屋里来坐坐”
田四儿将两人让进屋内,给他们倒了两碗白开水。普通百姓家对茶水没那么多讲究,比不得镖局的阔气
因田大壮已经睡去,不好多做打扰,三人在桌前聊了一会儿,杨大叔和杨毅就准备告辞离去,打算过两天再来探望。
这时,里屋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跑,快跑啊”
田四儿一惊,口中喊了句:“爹”便急忙往里屋去了,杨大叔和杨毅紧随其后。
田大壮躺在床上,眼窝深陷,双眼圆睁却无神地盯着屋梁,口中兀自喃喃,重复着那句“快跑”。他脸色苍白,面颊凹陷,看上去哪里像是只病了两天的人
杨大叔一见,心中大为吃惊,心道:“什么病这么厉害这副模样简直就是病入膏肓,陷入弥留之际了”
他抢上前去,道:“田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田大壮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西跑啊有鬼山”声音恍惚低弱,语句含糊不清,若非杨毅神识不弱,根本就听不清楚。
田四儿站在一旁,泫然欲泣,低低地说道:“已经两天了,一直都是这样反反复复,也听不清楚究竟说的什么”
杨毅闻言,眉头微皱,自语道:“西跑啊有鬼山西山有鬼,跑啊”他眼神一亮,向田四儿问道:“四儿妹妹,田大叔是什么时候病倒的能具体说说吗越详细越好”
田四儿也没了主意,便从大前天晚上的事情说起。杨毅听着眉头渐渐松开,心中暗忖:“风寒微在封灵山西北深处有秘密,前夜有百姓闯入坏了他好事,田大叔大前天傍晚离家,昨日清晨返回,莫非”
想到这里,杨毅放出神识,在田大叔体内查探,却没有发现有修真者真元残留。田大叔的身体除了一些擦痕以及摔跌的淤青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一丝不妥。“难道不是风寒微”正疑惑时,眼角余光猛然间似乎瞥到田大叔脸上有淡淡的灰黑色气息一闪而过,再凝神细看时却又没有发现。
“田大叔的身体我上上下下都仔细探寻过了,并未有致命之伤,如今唯有一处地方没有察看了”
杨毅暗自思忖着,眼中金光一闪,神识直入田大叔眉心而去。
凡人亦有识海,只是自身发觉不了,又不具神识,因而开启识海便是难于登天了。有些瞎子聋子,因为丧失直观的感知能力,反倒于懵懵懂懂之间开发了一点识海功能,表现出来,便是其它的感知能力远比常人敏锐。
那灰黑色气息是从田大叔识海中散发出来的,且并非时时刻刻都会透出,故而杨毅开始并未能查探出原因。
杨毅的神识一进入田大叔的识海,便觉一阵阴寒之意扑面而来,顿时为之一惊。
田大叔的识海世界很小,里面却充斥着大量的灰黑雾气,阴寒之意正是由此而来。原本属于田大叔的淡灰色气息则被压缩在小小一角,不得动弹。
那灰黑雾气此刻如八爪鱼一般,伸出无数细密的黑丝,紧紧缠住田大叔的气息,似乎以此为养料,不停融合同化。灰黑色雾气每壮大一分,田大叔那里就虚弱一分。
“还好,来得还算及时,若属于田大叔的那份气息完全消散,那就真要魂飞魄散,神仙也难救了。奇怪,怎么会沾染到魂煞这种东西”
杨毅心中疑惑万分,这魂煞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可说是万年难遇。只因魂煞形成条件极为严苛,它需要数以千万计的人同时惨死,一股或绝望或不屈的意志融入死灵,再经历千万年不停地相互吞噬,最后留下的唯一之魂。
这魂煞聚则为嗜灵之魂,散则为烟气迷障,人兽一旦接触到,便会被吞尽意识而亡,便是修真者一时不慎,也会有身死之虞。
好在田大叔只是沾染了一丝魂煞,否则也不可能支撑到家门口才倒下。尽管如此,魂煞在两三天的时间里已经壮大了无数倍,再有个一天,田大叔便有性命之忧。
杨毅将神识一晃变成一张金光大网,将那些魂煞包裹起来。那魂煞似有意识一般,知道有人前来对付它,不停翻滚挣扎,形状变化万千,但一触碰到金色大网,则立刻消融,隐隐地似乎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杨毅不为所动,继续操控神识围剿魂煞,足足用了盏茶功夫才将那气息尽数抹尽。略一探寻,确认再无半点异样,这才收回神识。
杨大叔听杨毅的问话,就觉奇怪,再看他眼中金光隐隐闪动,然后便站立不再言语,一副出神的样子,心中便若有所思。待杨毅一回神,便问道:“小毅,情况怎样”
杨毅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大碍了,杨大叔,你给他吃一粒疗伤药,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了”说着递出一粒疗伤药。
杨大叔对杨毅是毫不怀疑的,接过药丸便给田大壮喂下,只是半柱香时间,便见他身上的擦伤淤青肉眼可见地消失,脸色渐渐有了些血色,神情也大有改观,慢慢又睡了过去,这才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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