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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无所察觉。但他们抢的是干粮袋子,无甚大碍。

可再转眼一看,两个小孩儿的大眼睛里,完全没有少年人那种纯净的灵动,满满都是死气,与此同时,我看见他们的肚皮上,各有几个血窟窿。好像是被刀子捅了之后留下的伤,伤势很重,几个血窟窿都是透心凉。

“放手”我低喝了一声,看到这儿,不用多说我也知道,这两个孩子不是活人,是人死之后留下的一道“念”,也就是俗称的脏东西。陆家最擅长对付这种脏东西,我随手从身上抓了把血米,兜头撒过去。

两个小孩儿明显没有什么道行,被血米一撒,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的逃到山脚几十个蹲着的人身后,猫腰躲了起来。

“你们是一伙儿的。”我眯着眼睛,越看越清楚,除了那两个皮包骨头的小孩儿之外,剩下几十个老老少少的男人,全都死气沉沉,眼睛里没有半分活气。

我不愿招惹麻烦,但受到威胁的时候绝不会束手就擒。我抓了一大把血米,又挑起狗头灯,陆家独有的辟邪符箓在灯盏上隐隐发光。狗头灯压制一般的邪祟非常有效,山脚那几十个死鬼没有什么大本事,狗头灯一亮,全都蔫了。

噗通噗通

叼着旱烟袋的老汉突然就跪在地上,周围那些“人”也跟着跪了一地。我只当他们怕狗头灯,心里有了把握,把灯举的更高,想占据绝对的主动。

“小兄弟”旱烟袋老汉跪在地上,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哀求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死了归不了家的,放我们走吧”

“小兄弟,求求你,求求你”

“放我们回家吧”

旱烟袋老汉一开口,其它“人”都七嘴八舌的哀求起来,说实话,我是山里人,对那些辛苦劳作的庄稼汉有种与生俱来的同情,但鬼和人是不一样的,人说话的时候,还能从他表情眼神里分辨话的真伪,从鬼身上就辨别不出。这些“人”哀求的凄惨,我心里软,一时间却又不敢全信,在原地犹豫起来。

旱烟袋老汉年纪最大,好像是个领头的,他惧怕狗头灯,不敢靠近,就在那边跟我解释。他说他们这帮人有方家峪的,还有三阳坡的,都是附近百八十里内山村里的人。

“咱们死在这儿有六七年了,被法物压着,脱不了身”旱烟袋老汉朝身边不远的地方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土层里隐约埋着几根木桩,碗口那么粗,露出地面有三寸高,被土屑杂草覆盖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木桩是柏木,断面雕着几个青面獠牙的鬼头,用清漆涂过,十年八年之内是烂不掉的。

“五仙观的五鬼桩”我皱皱眉头,五仙观是解放前横行山区的一个邪庙,聚集一帮心术不正又恶贯满盈的神汉,抗战的时候投靠过日本人,做了不少恶事,名声臭的要死,提起来就让人牙根发痒。抗战胜利,五仙观马上遭到围剿,除了寥寥几个侥幸落网的,剩下的全被枪毙。

看到地里埋的五鬼桩,我恍然大悟,这些人被五鬼桩压着,死了之后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再过几年,执念变淡,就会彻底消失在世间。

“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我就觉得这帮人很可怜,心里的抵触顿时少了很多。

这帮人跪着不动,旱烟袋老汉直起身子,把事情讲了讲。这个事儿是在七八年前,那时候鬼子还没投降,山区里的游击队和根据地很多,老百姓巴望早点打走鬼子,明里暗里很帮着游击队,因此,很多山里的村子都受过鬼子残酷的报复和围剿。旱烟袋老汉是方家峪的人,七八年前,一队日本鬼子在伪军的配合下,到山里招人,说良乡那边修炮楼,需要民夫,修炮楼的每天有白面馍馍吃。

那时候的人恨死了鬼子,宁可饿死也不会吃这碗饭,任凭翻译说的天花乱坠,一个应征的都没有。最后,鬼子强行从村里掳走了四五十个男人。

这些人被抓走之后,才知道除了方家峪,还有几个村子各被抓了不少人,被抓的民夫全部集中在一起,而且根本不是去良乡修炮楼。

“那些畜生把咱们抓到这儿。”旱烟袋老汉回身指了指山背,道:“来挖地道。”

小日本不知道要干什么,一些工兵配合民夫,在山下面不停的挖掘,地道挖了一年多,谁也说不上究竟挖到哪儿了。在这里呆的日子久了,民夫也多少了解一些情况,一年多以后,小日本可能打算放弃这个地方,抽走了工兵部队,还炸毁了山下部分被挖出来的地洞和通道。

这个事情其实是很奇怪的,因为日本人修的不是正规的军事掩体,也不是什么建筑工程,反正就是朝死里挖。挖掘过程中,五仙观也来过几个穿道袍的人,拿罗盘在下头捣鼓。

在施工最后一个月里,民夫都被闲置了,一些人就私下说,下头可能挖出了什么东西。山下头是一条主通道,两边有大大小小的洞,民夫平时吃住都在洞里,不准到地面上来。被关在地洞闲置期间,每天都能看到大队的日本工兵在主通道进进出出。

“他们挖出了什么东西”

“谁都不知道。”旱烟袋老汉摇摇头,这个事,日本人做的很隐秘,他们快要撤走的时候,破天荒的把所有民夫都驱赶到地面上,露天看管起来。旱烟袋老汉心眼实在,不过此时也能猜测出来,日本人肯定在下面挖到了东西,不想让任何民夫看到这些,所以刻意避开他们。

我本来只是为了问清楚旱烟袋老汉他们这帮人的底细和来历,但是听他讲起这些之后,觉得日本人所做的,是件很神秘的事,所以就追着问,让旱烟袋老汉继续讲下去。

“小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旱烟袋老汉唯唯诺诺,跟我道:“老汉看得出,小兄弟你是个有本事的,等事讲完了,你能不能把那个劳什子桩子,给挖出来咱们都是死过的人了,不巴望再还阳,就想回家看看,看看咱们的村子”

“一定。”我不假思索:“就算你不讲,我一样放你们走。”

“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咱们都念小兄弟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