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新章(2 / 2)

只不过,这银子他打算一个人独享,再不会和邹元桢共用了。

杜之逸看邹元桢不说话,就腰杆笔挺地道:“端王爷将我们寻来,自然是为了端王妃之事。只是,没有旁人在场,我断然不会开这个口。不然的话,万一王爷为了王妃之事做些旁的什么……我也无力抵抗不是。”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的邹元桢轻轻飘出一句:“蠢材。”

邹元桢最是知道蔺君泓对元槿多好了。

即便有旁人在场,杜之逸就当自己能得善了?

愚蠢!

这几天两个人吵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了。

两个人这时候倒是一个字儿也不提起当初的初衷了。

合谋起来做成此事,不过是因为两人想要私奔,又刚好杜之逸遇到了这个好的契机。

杜之逸并不理会邹元桢,只跪直了看着蔺君泓。

他浑身都是泥污,衣裳绉绉的脏脏的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这样直挺挺地跪着,面上还故意摆出云淡风轻的微笑,如此一来,非但没有半分的儒雅气度,反倒平添了几分可笑。

蔺君泓眸中山过笑意,口中轻轻叹道:“既然如此,让他们进来吧。”

他这么突然冒出来一句,邹元桢和杜之逸都颇有些不解。

杜之逸是想着用拖延的法子,将这审问推后一段时间,静等有人来给他助威造势。

谁知蔺君泓还真请了旁人过来?

他疑惑不解,往门口看了过去。

杜之逸倒也罢了。

但是,看到进来的一男一女后,邹元桢却是脸色大变。

后面走着的少女,正是才女萧以霜。

而当先行着的身姿笔挺的男子,正是大理寺左少卿贺重凌。

当初邹元桢在长公主举办的消暑宴上做了错事后,被送到了大理寺。

她的案子,是贺重凌亲自审的。

贺大人专司刑狱,有百般手段让人招供。

邹元桢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自己是怎么在他清冷的目光下,一点点将自己做的错事尽数吐露出来的。

邹元桢顿时身子抖若筛糠。

蔺君泓看了她这个反应,十分满意。

要知道,虽然邹家的大房二房分了家,但邹元桢到底是元槿的血脉亲人。

端王爷觉得,在这方面不能留下大污点,故而他不能亲自去给邹元桢用刑严审。

所以他直接把贺重凌叫来了。

他一直都知道,贺大人的“威风”,那是一顶一的强。

但凡见识过一次的人,都绝对不想见识第二次。

因此,见到邹元桢的惊恐后,端王爷淡淡地笑了。

不过邹元桢倒也硬气。

即便惊惧成了那般模样,依然一个字儿也不肯说。

反倒还是杜之逸先开了口,将自己“见到”的元槿“罪恶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侃侃而谈。

无非是元槿命人偷换了材料,诸如此类。

蔺君泓看着两人,含笑问邹元桢,“听说他将槿儿偷换东西一事告诉了你,你甚是震惊,将此事与槿儿说了。为了让他不将事情讲出来,听了槿儿的吩咐,把他给劫持了?目的就是想要帮忙遮掩槿儿‘做错的事’?”

邹元桢之前自然也得到过诸多吩咐。

只是,经过了这几日后,她早已对杜之逸这个男人死了心。

思来想去,邹元桢重重一叩头,平静地说道:“是我硬要带走他的。不过,不是听了端王妃的吩咐,我也没有告诉端王妃什么,而是我听了杜之逸说的信誓旦旦,怕他为难端王妃,所以为了堵住他的口,故而出此下策。”

三言两语,直接将自己的离开说成了对元槿的一片善意。

这下子不光是蔺君泓,连杜之逸和萧以霜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邹元桢。

邹元桢讥讽地看了杜之逸一眼,脏污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其实她是存了一个念头,逃走就不要回来了。

那样,虽然会背上骂名,但只要不被找到,就不会再牵扯上这些事情。

如今不但被捉了回来,而且,杜之逸还将事情给讲出来了,那大家一起死,倒不如只死他一个。

萧以霜紧走两步到了邹元桢的跟前。

她看看邹元桢,又朝门外望了望,面露惊慌和惊恐。

邹元桢这样突然变卦,对邹元桢来说倒还罢了。

但她一定会惹上麻烦!

萧以霜怒视着邹元桢,不住给她使眼色,“你仔细想想,究竟是怎么样的?”

邹元桢早就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说道:“刚才的就是实情,绝不改口。”

贺重凌朝萧以霜点了点头,“萧姑娘之前说你可以作证?不如,说说看吧。”

萧以霜绝望地看着邹元桢,还没从刚才邹元桢的突然反口中缓过劲儿来。

她刻意接近邹元桢多日,本以为一切计划天衣无缝了。哪知道出了这个岔子?

萧以霜的牙齿有些发颤,努力放平气息,说道:“邹姑娘说,杜少爷告诉她,端王妃行事不妥,在垒灶台的材料中做了手脚,以次充好。长此以往,怕是要出大岔子的。”

“还有别的吗?你有没有亲眼看到。”

萧以霜想了又想,最终只能摇头说出三个字。

“没有了。”

即便有打算,也已经被邹元桢给完全打乱。

她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

说实话,萧以霜万万没有想到,蔺君泓居然会带了她直接过来对质。

她甚至不知道蔺君泓为什么会知道她和此事的关系。

如今见邹元桢反口,一切事情俱都不认了,萧以霜脑中混乱一团,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贺重凌目光掠过场中几人,“既是如此,只杜之逸一个人看到了所谓的‘偷换材料’之事,旁人并不知晓?”

豆大的汗珠从杜之逸的脸上划过。

他赶忙说道:“其实我……”

“难不成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贺重凌的视线淡淡挪到他的身影,冷冷问道:“你曾欺瞒我和端王爷不曾?”

杜之逸身子抖了半天,最终一言不发。

其他人倒还好说。

他万万不能背叛太子。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旦违背了太子的意愿,他是一定活不成的。

贺重凌望向蔺君泓。

蔺君泓朝他点点头。

贺重凌便道:“那就劳烦窦尚书了。”

这话一出来,萧以霜倒是没甚变化。

不过,邹元桢瞬时间面如死灰。

邹元桢这个时候才真正惊恐了。

她看到贺重凌后,以为自己会关入大理寺。所以特意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邹元桢想着,只要她的口供是对元槿有利的,那么,贺重凌和端王就会护着她。再怎么样,都不会让她出事。

谁知道居然是要关到刑部去?

她哪知道,自己竟然到了太子的人手上!

衙役将要把邹元桢绑起来的时候,邹元桢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

她乱踢乱咬。但是,无济于事。

刑部的尚书和两位侍郎俱都来了。

当时的口供,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听到。再想翻供,难上加难。

更何况两位侍郎并非是太子的人。只窦尚书和太子有关系。

窦尚书眉心紧拧。

他们怎么也没料到,会有人不顾家人的死活,中途突然变卦。

一个事件,如果从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那后面的就怎么样也圆不起来了。

窦尚书脸色黑如锅底,将人尽数带走。

萧以霜看着蔺君泓,欲言又止。

她本以为这件事能让元槿一蹶不振彻底失了信誉。哪知道居然会出问题?!

萧以霜痴痴地看着蔺君泓。

蔺君泓却是朝着旁边微微笑着,伸出手去。

……然后,元槿从那边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蔺君泓的掌心。

萧以霜先前的哀怨和痴缠顿时凝滞,转成了恨意。

她垂下眉眼,任由衙役将她扣住,把她带离了此处。

审问的具体细节,元槿并不知晓。

当晚用过晚膳后,蔺君泓才和她稍微提了几句。

听闻邹元桢和杜之逸被抢了钱袋,元槿只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

刚好就知道他们的钱袋放在哪里。刚好在他们下了车的时候就把钱袋抢走了……

那盗贼得厉害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

蔺君泓看她一脸惊讶,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自然不是寻常的偷儿。”蔺君泓说道:“是蔺天谌派人做的。”

“他?三皇子?”

元槿愈发震惊。

她没料到邹元桢和杜之逸这样狼狈的状况,居然是三皇子派了人做的。

“也怪他这次太过多心了。想得太多。”

蔺君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我不知他从何得知了这些安排。他不能让她们两人太好过。如果他们太过舒心,怎像是逃走之人?只有狼狈不堪,才更像是逃走的人。”

而且,狼狈可以,却不能有性命之忧。

因为通过这两个人的口,必然能够撬出来有关太子府的一些事情。

只有通过邹元桢和杜之逸查到太子府的头上,断定是太子的人诬蔑了元槿,那么,端王府和太子府才能两败俱伤。

这才是三皇子的目的所在。

只可惜三皇子太过多疑。总怕太子将这两个人安顿地太舒适了,扰了这些计划,所以刻意做了阻挠。

哪知道那几天凄苦的生活竟是让邹元桢和杜之逸两个人彻底离了心,彼此间再无爱意,也无信任。

导致了这次事情的分崩离析。

不过,杜之逸还没完全松口。所以,此事依然不能大意。

而且杜之逸已经娶了亲,平日里等闲见不到邹元桢。

至于萧以霜,更是和邹元桢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和邹元桢开始联系上的?

颇匪夷所思。

若是寻到了其中关窍所在,再适当地加以利用,端王府说不定能从中脱身,而后让太子与三皇子直接对抗上……

那可就精彩了。

毕竟皇上如今的状况……

蔺君泓正暗自思量着,就听元槿忽地说道:“二叔家的那个小孩子,明日过洗三。不如,我过去看一看?”

她说的是邹宁远那个外室给他生的孩子。前日刚刚出生,是个男孩儿。

二老爷邹宁远十分宝贝这个孩子。

二太太杜氏直接气得病倒了。

听说二房那边如今是老太太带着邹元杺在管家。

“你说的是她。”

蔺君泓抬指轻叩桌案。

二老爷邹宁远的那个外室,曾经是三皇子府上的舞姬。

当初那舞姬想方设法和二老爷邹宁远走到了一起,然后又三番两次地去将军府闹事。

为的便是进到将军府里。

只不过她和三皇子定然都没想到,大将军邹宁扬居然那么干脆利落地分了家,让二房的人彻底远离了将军府。

好不容易安置了一枚棋子,三皇子想必不会甘心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一定会寻机出手。

只不过不知道那舞姬在这次的事情里有没有扮演了什么角色。

蔺君泓正仔细思量着,转眸一看,元槿正默默地望向他,面上神色颇有些耐人寻味。

蔺君泓只当自己说错了话,细细一想,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才怀了七个多月。”元槿仔细算了算,说道:“可我听说,母子平安,孩子十分健康。”

她这样一讲,蔺君泓瞬时间明白过来她之前为何那般。

若只是怀了七个月多些就产下的婴孩,许多都身子不康健。需得好好养养才行。

可是从听闻的消息上来看,好似那孩子没有太虚弱?

这倒是有些妙了。

元槿看他反应过来,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要不要想法子明日让人混进去看一看情况?”

虽说现在是个这样的状况,但是以邹宁远那么疼爱这个孩子来说,少不得要为这个孩子好好的办办洗三宴。

宴席上,人多口杂的,容易打探事情,也很容易发现一些端倪。

邹元桢和杜之逸被抓的事情,毕竟事关重大,并未对外声张。外人并不知晓这事儿。

故而元槿想了想,问蔺君泓:“需要不需要我去宴席上看看?”

这个念头是忽然冒出来的。

她知道蔺君泓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她打算着,蔺君泓若是真的不肯的话,她就弃了这个打算,再想想其他法子,安排别的人去。

谁知还没听到答案,腰间就被他轻轻捏了一把。

蔺君泓是习武之人,最是了解各个穴位。

他这一捏,元槿顿时全身卸了力气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在他怀里。

“娘子,已经入夜了。”蔺君泓嗅着她颈侧的香气,喃喃说道:“别理那些劳什子的人了。现在做点该做的事情吧。”

元槿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以他那性子,一旦开始了,哪还有个完?

偏偏这事儿得赶紧定下来。

明日她若是要去的话,得尽早做打算。

若是她不去的话,也最好提前做些安排,让人趁乱去瞧瞧情况。

元槿想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于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是刚刚动了下,却被他一把抱起,坐到了他的腿上。

不待她开口再问,细细密密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由浅而深,强势霸道,不容拒绝。

元槿渐渐失了力气,只能尽数承受。

“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而且还是旁人家的,有甚好看的?”

蔺君泓大手探入她的衣襟不住摩挲,在她耳边落下一个个热吻,轻声呢喃。

“若你真那么喜欢小孩子,我再努力努力,改天我们多生几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