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一边给兵卒打气,一边回头观望。
地面上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清晰,庞德可以肯定,敌军的骑兵,已经追到了一两里之外。
这点距离,对于骑兵而言根本不在话下,片刻功夫就能追赶上来。
麾下的兵丁恨不得再生两条腿,狼奔豚突,望着逢义山大营,死命的奔跑,丢盔弃甲都难以形容他们的狼狈。
很快,火把照耀着的逢义山大营东门,就出现在眼前。
...
庞德请命为诱饵,率领五千降卒,装模作样镇守高平。待得韩遂大军突至,稍一交锋,立刻状作溃败,掉头就走,将敌军引到逢义山大营。
而逢义山大营表面防守松懈,然则暗中却有狼骑、战马轻骑、着甲精卒和一万卢水胡义从埋伏在旁侧。
待得将敌军引入大营,伏兵箭矢齐发,齐齐呐喊冲杀,一瞬间就将追击而来的韩遂大军杀的落花流水!
三万敌军被冲散,前军尽皆被灭,中军溃败,后军只得狼狈后撤。
李铮这才率领麾下所有大军,尾随追击。
这一战,从深夜子时,一直杀到次日晌午。李铮一路追击,一直追到朝那城下!敌军逃到这里,只余下不到千人。
五百狼骑、五百战马轻骑、三千余着甲精卒,还有剩余的五千降卒,以及近万卢水胡义从,分列数阵,旌旗招展,林立朝那城下。
千余残兵龟缩在朝那城门外,像只受伤的野狗一般,瑟瑟发抖!
杀气弥漫中,朝那城门缓缓开启,一队精骑缓缓驰出城门。似乎那队骑兵为首的将领呵斥了几句,千余残兵立刻抱头蹲地。
李铮听得明白,嘴角却是一翘,满脸的不屑。
这时候,那队骑兵才缓缓近前,在一箭之地外停了下来。
“可是镇西将军当面!?”
那人的目光,从李铮身旁扫过,待看到五百狼骑之时,眼神明显一缩,再看到卢水胡军阵的时候,心头一恨,却差点将颌下胡须给扯下来。
“正是本将军!你是何人?!”李铮张口呵斥道:“快快将贼子残兵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那人闻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却是呵呵一笑,道:“原来真是镇西将军当面,我乃征西将军,韩遂!”
“哦?!”
李铮面露惊讶:“我一直以为,祸乱凉州的征西将军应该是一个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文士...啧啧,没想到,真没想到!”
韩遂闻言,牙齿咬的嘎嘣响,但却不得不强自按捺,喝道:“李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呃...对对对,我这张嘴巴就是讨人嫌,最爱说实话。”李铮嘿嘿一笑,拱了拱手,道:“本将军见过征西将军!”
韩遂挥了挥手衣袖,面色沉凝,道:“不知李将军大动干戈,率领这么多兵马,到这朝那城下,有何要事?!”
“哦,追剿贼兵啊!”李铮哈哈一笑,道:“也不知哪里来的贼兵,受到哪个脑残的指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偷袭本将军。本将军将计就计,奋战一夜,才将其杀败。这不,追了大半夜,追到这里来了。对了,韩将军,那一千贼兵正是我的目标,还是请韩将军将之移交给本将军吧。”
韩遂闻听李铮的讽刺谩骂,心里恨怒欲狂。但青天白日之下,却又不能乱来。再说了,眼前这态势,便是乱来,恐怕也无法。
“呵呵,”韩遂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原来是这支贼兵啊,本将军早先正想着怎么剿灭他们呢,没想到李将军竟然当先一步,佩服佩服啊!这支贼兵祸乱乡里,本将军正要拿他们问罪呢,就不劳烦李将军了。”
李铮咧嘴一笑,紧紧的盯了韩遂好一会儿,笑道:“也罢,我二人也是同僚,剿灭贼兵都在分内,不分你我。”
“哦,对了。”忽然,李铮又道:“前些时候武威有羌人作乱,我为护羌校尉,于是遣大军前去征伐,没想到竟然有一伙贼兵占领了姑臧,韩将军可知此事?”
韩遂脸一沉,紧紧地盯着李铮。
他麾下程银、李堪、候选三将,已经被围困在姑臧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没少向他求援。昨日里派遣贾诩去见李铮,就是为了这事,没想到贾诩未曾回来,自己反倒被打了个埋伏,损失惨重。
现下听到李铮提起这事,韩遂心里无名之火更盛。
“李将军。”韩遂面色阴沉,道:“可能李将军是认错了,那并非什么贼兵,而是本将军麾下兵马。羌人作乱,本将军作为征西将军,也有征缴之责。所以武威的事,就不牢李将军费心,还请李将军早早撤兵,本将军自会处理。”
两人面对面,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李铮面露惊讶:“竟然是韩将军麾下的兵马,我说怎么不堪一击呢...韩将军,我看你也干脆别管武威的事了,你那些兵马,不管用。还是早早的撤了吧,免得吃了羌人的亏,有损韩将军威名啊。”
...
站在城头上,看着远去的大军,韩遂捻着胡须,眼中杀机凛然。阎行站在旁侧,同样是满脸的杀气,道:“主公,请让我立刻率兵,杀了此贼!”
韩遂瞪了他一眼,喝道:“糊涂!要是能这么干,我还用得着遮遮掩掩派人偷袭?!我现在与李贼同殿为臣,暗地里怎么来都无所谓,但明面上一定要遵守规则!上面,还有大汉朝呢!”
阎行一脸的阴郁,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