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察言观色,却道:“主公,那么周林...匈奴人羁押周林,没有立刻杀死他,所求甚多,攸猜测,或许不久之后,会有匈奴使者来此交涉!”
李铮眉头一撇,道:“那就等匈奴人到来,先与之交涉,若是无果,立刻还以颜色!”说着,李铮嘿嘿冷笑了起来:“我曾闻汉律之中,有家眷若被绑架,索要财物者,却是绝不姑息,一概杀之!周林虽是我麾下老人,犹如家人一般,但我却不愿受辱,也不愿周林受辱!若是他死了,我为他树碑立传!”
嘶!
荀攸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性格看似温和的主公,行起事来,竟然如此狠辣。
不过同时,却十分的赞同。
刚才李铮所言,确有其事。这一点,荀攸十分明白。
这样做,甚至不顾人质在手,一概杀之,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在出台这条汉律之前,民间有诸多类似之事发生,涉事者却只能忍气吞声。但此律一出,虽显狠辣,但后来却很少有绑架之事发生,可见其效用!
同时,荀攸也知道了,自己这位主公,却是个受不得侮辱的强硬性子,形势果断绝烈,心里一转,就将之记下了。杀伐决断,才是人主气度!荀攸心中慰然——越是如此,越值得他效劳,不是吗?
点了点头,荀攸道:“主公英明。”
李铮微微点头,道:“给周肥也发个消息,告知此事。命令白狼统领狼骑,去白水川东营关,等候命令!”
“喏!”
目送荀攸离开,李铮跪坐在书案之后,默默无言。
周林也是他麾下的功勋之臣,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李铮着实不愿意放弃他。但是,李铮的性格,却又容不得被人拿捏。
他本性向往自由,尤其是到了这个时代,手里有了底牌,心中有了野望,更容不得本性被污。如此绝烈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此番若能通过交涉,使玻犁放回周林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李铮心里杀机肆意。
当初放走玻犁,也是李铮一言而决。眼下玻犁给予这样的回报,李铮却不后悔。
他行事从来不悔!
当时李铮面临的情形,放走玻犁,是最好的选择。
此人在须卜氏颇有地位,乃骨都候的子嗣。若是杀之或者羁押,须卜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在谋划羌渠的同时,就会派人来攻掠白水泽,讨个说法。
因此,李铮才会利用之后饶他一命。
而对于玻犁以后会有怎样的厚报,李铮心里也大约有些猜测的。首先,李铮麾下的奇特战骑,一定给玻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为草原民族,对于坐骑的痴狂,李铮虽然不太理解,但也可以猜测。
其次,草原民族的狼性,预示着玻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点,李铮已有体会。
在使用地形转换图纸之前的几个月中,东面和北面,时不时就有一些游骑游荡,与驻守在两处大营中的士兵多有冲突。
李铮略微有些猜测,虽然重视,但却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只要匈奴人不大举进攻就行,如此这般,反而还能给李铮练兵所用,何乐而不为?
而眼下,玻犁也许觉得,匈奴内乱将止,可以抽出兵力对付李铮,便开始真正动作,但却是犯了李铮的忌讳。
羁押周林,他是罪该万死!
李铮一拳擂在案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
果如荀攸所料,在得到周林传讯之后的第三天,就有一队匈奴使者,被白水川兵卒护送着,到了神州草场。
比照时间,想必在须卜玻犁羁押周林之后,便立刻派出的这队使者。
毕竟,他们虽然骑着马,但速度却远远不及蓝翔鸟。
虽然白水川的一干变化,可能让匈奴人惊奇猜测,但神州草场却不会对这些蛮夷开放。
李铮在草场入口处的校场军营,接待了这队匈奴人。
校场军营帅帐主位,李铮居高临下,看着堂下倨傲的一群匈奴使者,神色森冷无比,也不等这些蛮夷开口,李铮漠然道:“须卜玻犁羁押我麾下周林,实为取死之道!你们回去告诉他,若不想死无全尸就立刻放回周林,履行约定。否则,哼哼...”
李铮一开口,林立两旁的精卒立刻抽出兵刃,虎视眈眈的森冷目光,让堂下的匈奴一干使者不由惊骇莫名。
他们都还没开口,这位护羌校尉,怎么就知道殿下羁押了那周林呢?再看看旁侧里如狼似虎的兵卒,一干人等不由噤若寒蝉。
这班匈奴使者,为首的,却正是当初与李铮交战之时,须卜玻犁身旁的那个中年汉人。当初,此人运气不错,也被俘虏,与玻犁一同被释放。
此人眼珠子一转,稍作镇定,拱手道:“将军,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我等奉殿下之命前来拜访,尚未具言,如何能回去?还请将军听我等说完,再做决断也不迟。”
“嘿,不回去?那好,就都留下吧!”
杀意,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