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治安”言下之意,他是在询问卫尉应钧是否是依附宦官张让等人。
听闻此言,曹操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应钧,只见应钧面皮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忽而长叹道,“身不由己。”
张煌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好奇问道,“张让的权势很大么”
“这个怎么说呢。”见张煌一脸求知欲地瞧着自己,应钧也有些为难。在斟酌了半天用词后,这才隐晦地说道,“王充于论衡言,夫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
“啥意思”甚少读书的李通不解问道。
徐福刚要出言解释。却见曹操嘿嘿一笑,低声言道:“应大人的意思是,宦官之祸,自古以来便有。难以根除。宦官之权,亦非一时一日之积,盖长久积累所致。”说着。他耸了耸肩,淡然说道,“外戚夺权、宦官乱政,从古自今皆不算什么新鲜事。”
卫尉应钧闻言不由地有些色变,眼满是担忧之色,低声说道,“曹议郎莫要害我。”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一脸戏虐地说道,“应大人乃卫尉也,卿之一,亦惧官不成”他口的官,是对宦官的一个比较客气的用词。
应钧张了张嘴,终是无可奈何地望着曹操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本官可没有曹议郎棒杀蹇图的勇气与胆量。”
曹操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见此,张煌不由得有些纳闷,好奇问道,“蹇图是谁”
曹操皱了皱眉,良久低声解释道,“乃常侍蹇硕的叔父也。早几年曹某举孝廉入京为官,后被朝廷任命为雒阳北部尉,本以为能肃正雒阳的治安风气,申明禁令、严肃法纪。当时常侍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某本着杀鸡儆猴的想法,将其用五色大棒杖毙,终于使雒阳北治安为之一振。不过因为此事,曹某亦得罪了常侍蹇硕与一些当朝的权贵,只是碍于家父的关系,只是将曹某调至顿丘令。”
“因此孟德兄弃官不做,回谯县了”张煌纳闷地猜测到,毕竟他们碰到曹操的时候,曹操可是并无官职在身。
“那倒不是。”曹操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曹某岂会在意朝廷任命的官职或大或小,或尊或卑曹某是被朝廷撤掉顿丘令的职位的,并非主动卸任。”
“咦”
见张煌面露不解之色,曹操抬头望了一眼车乐,叹息道,“曹某有一从父,乃长水校尉曹炽、曹元盛,从父有一女嫁于濦强侯宋奇。因此,宋奇乃操堂妹夫也。宋奇之父乃前执金吾宋酆,其姐乃宋皇后”
好家伙
张煌暗自震惊曹操的家世那骇人的关系网,却听曹操长叹一口气,摇头说道,“些许年前,朝有常侍王甫,气焰嚣张,害死了皇后宋氏的姑姑,怕因此获罪,便趁后宫宠妃陷害宋氏的机会,向天子进谗。天子轻信谗言,不久后便废了宋皇后,将其打入冷宫。而后宋氏忧伤过度病故,宋家父子亦遭诛杀,弃尸于城外。曹某与堂妹夫宋奇乃挚友,亲如手足,因此遭到牵连,被免去官职,直到前些日子,朝再次启用操为议郎,并且,家父花钱替曹某捐了一个骑都尉的官职”继宋皇后之后的第二任皇后,便是何进的妹妹何氏。
“原来如此。”张煌恍然大悟地读了读头。
这时曹操吐了口气,冷笑着说道,“不过王甫那狗贼也不好过,没过几年,阳球便担任了司隶校尉。阳球一上任,便奏请天子缉捕常侍王甫、侯览、管霸淳于登、袁赦、封易、段颎一党,将其全部折磨处死。只可惜此举引起了常侍曹节的警觉,曹节联合常侍张让一同对天子进谗。使得阳球被罢免司隶校尉之职,又降回卫尉”
“卫尉”张煌诧异地望了一眼卫尉应钧。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煌疑惑不解的眼神,应钧低声解释道,“那时,永乐少府陈球与司徒刘郃商议,举荐卫尉阳球为司隶校尉。阳球上任后,联合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以及步兵校尉刘纳等人,迅速除掉了王甫。之后,他们犹打算谋除曹节、张让二人,扫清天子身边咳咳。只可惜谋事不秘。司徒刘郃乃常侍程璜之婿,程璜害怕自己亦受到株连,因此向曹节出卖了女婿,使得刘郃、阳球等人反被曹节所制,惨遭下狱,皆被处死,妻儿流放边疆。”
张煌只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问道,“宦官怎么会与当朝司徒联姻宦官不是一伙么”
曹操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有人,便有勾心斗角,官亦然。宫内常侍大致可分数个派系。早些年王甫权柄滔天,唯大长秋曹节可与其抗衡,其余张让、赵忠等辈,当初并未得宠。随后王甫遭诛、曹节病故。张让、赵忠等人这才得以上位”
“咳”本来见张煌与曹操谈及已死的常侍,卫尉应钧倒是不在意,不过随后见他们逐渐谈到张让等现今的常侍。这位卫尉大人的面色便有些不自然了,用眼神频频示意曹操莫要过于深入,毕竟浑天仪,那可是宦官们用来勘查全城的。
岂料曹操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卫尉应钧的眼神暗示,继续说道,“张让与赵忠二人如今的关系,类似当年的王甫与曹节,自相残食那自是不假,可若是有外人介入,就像当年曹节瞧见王甫的尸体兔死狐悲一样,官宦内部便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哪怕是对天子忠心耿耿的常侍蹇硕与吕强二人亦是如此。”蹇硕与吕强是天子的死忠,并且,吕强堪称是宦官忧国忧君的楷模,只可惜被张让、赵忠排挤,“天子知其忠而不能用”。
“原来宦官也并非一条心啊”张煌恍然大悟地读读头。
“呵。”曹操哂笑了一声,正色说道,“常侍内结党营私者,比如常侍则是张让、赵忠,他二人最是得宠,钩盾令宋典、掖庭令毕岚等几名常侍,便与其同仇敌忾;亦有勾结宠臣者,比如常侍乐松;亦是有清流联姻者,比如官程璜与前司徒刘郃便是岳婿;亦有算不上好人但只忠心于天子者,比如蹇硕;亦有品德操行堪比贤臣者,比如吕强;亦有清忠而无心争权者,比如丁肃、徐衍、郭耽、李巡、赵祐、吴伉等等不好一概而论呐”
一番话说得张煌等人一愣一愣的,毕竟他们在此之前只以为官宦就是一恶之辈,然而待听到曹操的解释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宦官当也有忠义之士,只能说,是个别的几个得宠的常侍,做出了一些摸黑他们整个官宦阶层的事来。
也不知聊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大人,到方仙观了。”马夫在外面喊道。
卫尉应钧读了读头,抬手请张煌等人先行走下马车,随后,他这才与曹操二人下来。
“哪有什么方仙观啊”
下了马车,李通四下眺望,见四周空无一物,他忍不住惊愕地叫唤道。若不是远远地还能瞧见远方高耸的雒阳城墙,李通真怀疑应钧是不是将他们带离了雒阳,来到了某个荒凉的穷乡僻壤。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煌等人眼的疑惑,卫尉应钧低声解释道,“这里乃是雒阳城东北,历代天子特许划于国师,好使第五仙师再次静心修行。”
“历代天子”张煌闻言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诧异问道,“那国师多少岁了”
“这个无人得知。”应钧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据说雒阳初造之时,第五仙师已在此建方仙观,静心修行,不问世事。”
定都雒阳那是汉光武帝刘秀做的吧,差不多得一百十多年了吧好家伙,那什么第五宫元,一百十多岁了真的假的
张煌心暗暗称奇。想了想,他好奇问道,“既然那第五仙师久以不问世事,为何孟德兄与卫尉大人似乎很忌惮此人的样子”
“那可并非忌惮”应钧与曹操不约而同地更正道:“第五仙师,那可是真正的仙师呐”
眼瞅着二人眼那不像是作假的崇敬之意,张煌心下顿时对第五宫元产生了好奇。
“前面便是方仙观,我等走个大概几里路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