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这才道:“肯定也有人记住的对不对?记住的可以晃晃你们的小手。”
有十多个小孩晃了晃手。
钟璃道:“没学会的小孩,求你们帮忙教导时,谁愿意帮忙,谁就是助人为乐,接下这个活时,得将人教会,才算完成教导,等到第五日,这些帮过别人的孩子就能得到一个水果,帮两次,能得两个,以此类推。”
孩子们这次更加高兴了。一想到以后又可以吃肉,又可以吃水果,孩子们一张张小脸上满是幸福。
钟璃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其中一个小男孩,忍不住嘴甜地夸道:“神仙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呀?你肯定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钟璃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笑道:“夸人可没奖励!”
他小脸一红,“我才不是为了奖励。”
他、他就是想夸夸嘛。
钟璃笑了笑,对孩子们道:“我也没那么好,现在你们还小,只管学习就行,等你们学两三年知识,再学两三年手艺,差不多就可以出师了,花在你们身上的银子,你们到时要归还。”
小孩们重重点头,为了督促他们好好学,钟璃又道:“如果出现,读书特别厉害的孩子,还可以帮你们办理户籍,让你们参加科举,日后说不准可以当官哦。你们要努力把握住机会懂吗?”
当官什么的,孩子们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一个个听完更晕了,皆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齐齐道:“我们会努力!”
钟璃这才满意,将事情解决后,她才离开。
又过了两日,福佑堂附近,竟是主动聚了好多小乞儿,他们皆是慕名而来,钟璃又让青叶在附近买了一处宅子,将这几十个小孩安置了进去。
她没再让婆子去买成衣,她名下有个铺子卖的有布匹,她让婆子去裁了几十匹布。随后让她将布匹运到府里,交给了府里的丫鬟。
府里有三十个丫鬟,丫鬟们基本都会女红,简单做件衣服,不成问题,她们如今闲着也是闲着,钟璃便让每人先做了一身,手脚麻利的两日就做好了,慢的也只用了三日。
这样一来,倒是节约不少银子。
第三个福佑堂就这么建立了起来,钟璃依葫芦画瓢,又征聘了夫子,一切还算顺利,连二太太都得知了这事,直夸钟璃做得好,她还让丫鬟送来两千两银子,说是支持一下福佑堂。
钟璃想了想,干脆拿着两千两银子,新买了一处宅子,建立了第四个福佑堂,宅子的房契,她则交给了二太太,顺便跟二太太提了一下她是否有兴趣加入的事。
太过出头,自然不是好事,钟璃想将二太太和郑氏一并拉进来,这两人,一个是武安侯府的大夫人,一个则是镇北侯府的二夫人,身份地位人脉,皆是钟璃所不能比的。
只要她们肯加入,甚至无需她们出多少银子,只要她们愿意背后撑腰就行。二太太便将此事告诉了郑氏,这是好事,郑氏自然也乐意加入,她手头银子不多,便派去许多丫鬟婆子去协助管理。
钟璃最缺的便是人手,随着福佑堂的扩大,好的管理者越发显得重要了起来,郑氏身边恰好有不少行事稳妥的嬷嬷,有了她们,就算孩子多了起来,管理上也方便许多。
郑菲凌得知此事时,还投入一千两银子,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已属不易,李洺倩没什么银子,便捐了许多书本。她从小到大有不少书,一下捐给福佑堂二百多本。
很快第四个福佑堂也住满了孩子,总共算起来,钟璃一共收养了二百一十二个孩子,其中单聋哑人就有三十六个,为了教学方便,钟璃让这三十六个孩子,皆住在了第二个宅子里。
不知不觉天气愈发暖和了起来,离端午节仅剩一日。
今日天气大好,天空一片蔚蓝,层层叠叠的白云,变幻出各种形状。蓝天白云下,院中的无花果,结了一颗颗小果子。
方氏正坐在窗前,给她的小外孙做小衣服,她这段时间,已经做了两身,虽然笃定会是个小男孩,她又怕万一是个小女娃,打算再做一身小女娃的衣服。
她坐了近一个时辰,腰肢有些酸软,便站起来,到院子里走了走,她才走到无花果旁,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匆走了进来,不仅有丫鬟,她的女儿钟欢竟也回来了。
钟欢如今才刚有两个月的身孕,见她走这般急,方氏一张脸,连忙板了起来,急急指责道:“你这丫头,自己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冒冒失失的?”
方氏说完,瞪了钟欢身边的丫鬟一眼,“你怎么伺候的?竟还随着你家主子,横冲直撞的!不知道劝着点?”
丫鬟没敢辩解,讷讷垂下了头。
钟欢抓住了方氏的手,眼眶都有些发红,“母亲,若非出了大事,女儿又岂会急匆匆赶来!您快救救女儿吧!再拖下去,天硕的手都要保不住了!”
她急得额上满是汗,那只抓着方氏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闻言,方氏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天硕出什么事了?”
钟欢骂道:“他个不成器的,落榜也就算了,前段日子,就时不时酗酒,被爹爹敲打过后,他好不容易改好了,这才好了没多久,谁料竟是沾上了赌博,这个混账东西,竟是足足输了一万两银子,刚刚万合赌坊的打手,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家里,说今日若是交不出银子,就砍了他的右手。”
她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我哪有那么多银子,您是知晓的,当初我的嫁妆也才五千两,成亲一载,到处都要花银子,前段时间,他还管我要走不少,女儿满打满算,也才剩两千多两,就算卖了我,我也拿不出一万两银子啊!府里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老太太早已不问事,秦氏又哪会管他死活!我可怎么办?”
钟欢嫁的是赵府,她公公曾是正六品大理寺正詹事丞,他与钟欢的父亲,是至交好友,钟欢的亲事,是打小便定下的。她夫君是嫡次子,如今公公已然去世,家里仅剩婆母,婆母年龄又大了,如今掌家的是大儿媳,秦氏。
秦氏自然不可能出这笔钱,先不说拿不出来这么多,就算真能拿出来,她也不可能出。
钟欢比较精明,出嫁这一年,花的其实都是自己和夫君的月银,她那五千两银子,一分没动,她舍不得出这么多,才跑来方氏这儿哭穷来了,她都打算好了,让夫君管婆母要五千两,她管母亲要五千两,反正母亲只有她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总不能不管女婿的死活。
她哭天抹泪的,方氏被她哭得一阵心烦意乱,“你先别哭,你个怀着孕的人,哪里能这般掉眼泪,万一哭坏眼睛,后悔也晚了,先进屋说。”
钟欢变成了小声抽噎,“母亲,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你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若是没了右手,日后连科举都参加不成,说不准一条命都要玩没,女儿可要怎么办哦!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方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时恨极了天硕的不争气。
钟欢凄惨道:“夫君一两银子都没,婆母那儿最多补上两千多两,还差五千两,我就是去抢也弄不出这么多银子啊!母亲不会不管我们对吧?”
她言下之意,便是想让方氏给她补上这五千两银子。
方氏出身低,出嫁时,根本没有铺子和庄子傍身,嫁妆仅有两千两银子,她还算聪明,拿这笔嫁妆,给自己置办了一间铺子,这些年,店铺的进项,每个月也有个几十两,十几年下来,她总共也就攒了五六千银子,这银子她还打算留着养老呢。
她膝下无子,虽有个庶子养在膝下,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方氏哪舍得将银子全给她,真给了,她等于十几年省吃俭用全白费了。
见她沉默不语,钟欢哭得又大声了起来,“母亲,您不会不管女儿吧?”
方氏被她哭得心乱如麻,想到钟璃的那两万两银票,她心中动了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哪有银子给你,你先别哭,我虽没银子,你表妹却有不少银子,咱找她借去,她手里单银票都两万两,就算给她借一万两她也有,我就不信她不借。”
钟欢哭声一停,“她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钟璃究竟有没有那么多铺子,方氏不清楚,那两万两银票可实打实被她瞧见了,方氏道:“别管她怎么有的,你清楚她有就行,走,母亲带你去,咱们找她借去,你也不富裕,别傻乎乎地将自己有多少银子挂在嘴边,你一个新媳妇,哪有什么银子,全管她借!”
钟欢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些不踏实,“借她一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肯借吗?”
反正别指望她会还,她总觉得钟璃没那么傻,她若能借她五千两也行。
婆母那边,怎么也得挖出五千两,她自个的儿子,若是不肯管,日后,别指望他们养老。
方氏咬牙道:“她又不是没钱,我亲眼瞧见她收了顾知雅两万两银票,她若不借,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天硕被砍掉右手?她若真这么狠心,吐沫星子都能淹没她!”
钟欢觉得有理,眉眼里都添了一丝快活,“那就都找她借!”
若能借到一万两,婆母那边再弄五千两,她岂不是白得五千两?她一颗心都止不住怦怦跳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
钟氏让丫鬟备了马车,又特意换了一身破旧点的衣服,金钗都取了下来,刻意换成了一支桃木簪,她让钟欢也将红宝石步摇取了下来,换了一支再普通不过的银钗。
钟欢笑道:“还是母亲想得周道!”
方氏拍了拍她的背,板着脸道:“先别得意这么早,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
此刻,钟璃正在房中看书,裴邢今日休沐,他懒得去旁处,也窝在她这儿,一会儿指使她给他倒水,一会儿指使她给他捶腿的,大爷似的。
钟璃好想将他轰走,她正烦着时,丫鬟进来通报说,方氏母女求见。虽不清楚,她们过来是什么事,钟璃却松口气,在她心中,旁人自然比裴邢好应付的多。
钟璃连忙站了起来。
见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裴邢有些不悦,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肢,将少女圈到了腿上,“你这是什么神情?”
钟璃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轻松,愁眉苦脸道:“自然是愁得慌,她们每次来,我都得应付半天。”
“那就让她们滚。”
钟璃:“……”
她摸了摸鼻尖,才道:“那怎么成,方氏好歹是我舅母,哪能如此失礼,三叔且等会儿,等我回来,再帮你按按背如何?”
裴邢轻嗤了一声,懒洋洋指了指自己的唇。
他斜靠在榻上,坐姿虽散漫,一只手却圈着她的腰不放,钟璃挣不开,只得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裴邢自然不满意,按住她索要了个吻,一吻结束,钟璃呼吸急促,唇也有些娇艳欲滴,透着不正常的红。
瞧见镜中自己的模样后,钟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