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一出,场上的气氛顿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上官世家突然择位而立,原本明朗的局势变得暧昧起来。
这时,一位黑脸魁梧的中年人越众而出,声如洪钟地说道:“依我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咱们都是舞刀弄枪的,谁来当这个头头,还是拳脚功夫见真章”此人正是漕帮帮主,五虎之首的王英。
漕帮帮众自然大声附和,众人也鼓噪起来。天玄拂了拂长须:“王帮主所言亦不失为一种良策。”
皇甫一鸣也笑道:“我们也确实很久没有切磋武艺了。”
欧阳英却摇了摇头:“莫要伤了和气。”
“正是。”夏侯彰也满脸不赞同,“况且,此次选盟主,非逞匹夫之勇,乃是为了天下大势,岂可以一时胜负而论”
“二位门主言之有理。”上官彦韬言道,“一人之勇难为盟主之尊。以晚辈愚见,不如请众望所归的几大门派各出一名弟子应战。一来足以展示治派、治家之法,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二来也无需劳动各位前辈亲自出手。诸位以为如何”
正文章八君山之巅2
“这方法好”王英率先点了头。
皇甫一鸣淡淡瞟了上官彦韬一眼,虽然不确定他出这个主意动机如何,但想想对自己确也无甚差错他自知并无把握胜的了欧阳英,却对皇甫卓在下一辈弟子中的实力颇有信心,也就答应下来。
眼见群雄似乎都颇为赞同,欧阳英与夏侯彰对视一眼,点了头。
皇甫一鸣见状,回头说道:“既如此,卓儿,你去与诸位师兄切磋切磋吧。”皇甫卓点头称是。不消说,欧阳世家的代表自是姜承。
待姜承出列行礼毕,天玄忽然抚须道:“我紫霞观也来凑凑热闹,诸位可有异议”说完左右看看,也不给众人多少时间考虑,便唤道:“元清。”元清应是,如此便有了第三人。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夏侯彰,自然少不了带上夏侯瑾轩,多少有些看好戏的嘲笑味道谁都知道夏侯家大少爷“不务正业”,可这场合要是绕过他派他人出场,说不得更加跌份。
夏侯瑾轩皱了皱眉,也只能置之不理,心中却颇有些打鼓,他可不想参加这什么劳什子的比武,不由忐忑地看向父亲,只听夏侯彰淡淡地说道:“夏侯世家就不参加了。”夏侯瑾轩不由松了口气。
上官彦韬顺势说道:“家主既不在此,晚辈自然也无参与必要。”
“那我们漕帮参加。”王英宏亮的嗓音响起,“朱震宇,你去。”
待看到漕帮出列的弟子,众人不由得鼓噪起来。只见他黝黑面膛,一脸络腮胡,少说也有四十岁。不过让群雄诧异的,还是他背后那一把厚实的鬼头刀,刃口布满细微缺口,一看便知久经战阵。
不知谁喊了一句:“朱震宇你不是山西刘老英雄门下吗怎么成了漕帮弟子”
王英轻咳一声,解释道:“北边的朋友们不太了解,我漕帮立帮本就是为了天下劳苦兄弟们有个靠山,少教那帮地主奸商欺负,从来也不对出身多做要求,帮众多半都是带艺从师。震宇年前惨遭灭门之祸,新近投入我名下,自然就是我漕帮弟子。”
这下原本不敢肯定的也都确认下来。朱震宇是山西富林镖局的总镖师,刘老英雄年事已高,近年来已把大部分事务交与他打理,俨然是镖局第一把交椅,实力自然不凡。以他的地位若称“后辈弟子”,那可真是屈尊太多。对于这种以大欺小的取巧行为,群雄自然起哄不息。
王英立刻板起脸:“不是要看看门派的实力吗这就是漕帮的实力怎么难道有人觉得咱们漕帮不够资格”此言一出,就算有人不满,也不好直言称“不”,第四名人选就这样定了下来。
原本一脸镇定的皇甫一鸣、天玄等人脸色不由得一沉,然而规矩已定,又不好说什么。皇甫一鸣灵机一动,对夏侯彰言道:“若论资格,夏侯家可也当仁不让。夏侯兄莫要推辞,便也让瑾轩贤侄小试下身手吧。”
夏侯彰心中暗暗咬牙,皇甫一鸣的小算盘,他哪能不明白无非想把池水搅浑罢了,却非得拖瑾轩下水。他面上不动声色,轻轻一叹:“多谢皇甫兄好意了。只是前日净天教阴谋险些得逞,皆因我一时失察,若非诸位齐心协力,说不准要酿成大祸。夏侯彰惭愧之至,愿承其责,故而退出。”
闻言,夏侯瑾轩大大震动,前日一应饮食乃是由他负责,若要说错,也是他的错。况且,爹爹知道自己不喜比武争胜,也没那个实力,上了擂台多半要输,弄不好还要受些皮肉痛,这样做也是为了替他保存颜面。其中维护之意,他怎能不明白
环顾四周,又俱是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夏侯瑾轩并不痴傻,他知道武林中人极重一个勇字,能不能赢是一回事,敢不敢战则是另一回事。自己定然又让爹爹丢脸了吧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爹爹如泰山一般挺直的脊背,咬了咬唇,忽然下定决心,说道:“承蒙世伯抬爱,瑾轩愿意一战。”
所有人了解他的、不了解他的都讶异地看过来。夏侯彰蹙起了眉:“瑾轩,你”
夏侯瑾轩压下如鼓的心跳,对父亲笑了笑,一拱手,在众人的注目中,昂首向前走去
正文章八君山之巅3
武林中人到底对比武切磋更为热衷,人人兴致高涨,很快便清出三块场地。
最终北方各门派商议决定推举崆峒派弟子曲洋做他们北人的代表,六人以抓阄决定对阵次序。
当夏侯瑾轩看到自己手中的竹签刚好和漕帮朱震宇的那支严丝合缝时,心中真是说不清什么滋味,不过向来心宽的夏侯大少爷最终还是庆幸地想到,这样也好,输了就输了,也不至于太给爹爹丢人。
瑕远远看着,也瞧不清表情,只见他换了一身劲装,一条红色绸带系住碎发,更显得玉面星眸,眼睛格外清亮,只是站在五大三粗的朱震宇面前,总觉得气势上矮了一截。瑕不禁担忧地对暮菖兰说道:“暮姐姐,大少爷没关系吧那个朱什么的,看起来就不好对付啊”
暮菖兰笑嘻嘻地打趣道:“哟,刚才还昏昏欲睡呢怎么一看见大少爷要上场,立刻又精神了”
“暮姐姐人家说正经的呢”瑕嗔怒,随即又正色道,“再怎么说,那人也算得上前辈了,该让大少爷三招才公平吧”
“小姑娘别担心。”谢沧行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小少爷脑瓜灵着呢吃不了亏的。既然没开口,那就是没这个必要,不然,凭小少爷的嘴皮子,还怕说服不了对方”
瑕偏头想了想,不甘不愿地嘟囔道:“那倒是”边说,边毫不犹豫地移向了夏侯瑾轩的那片场子。
暮菖兰往姜承那边努了努嘴:“姓谢的,你去瞅瞅姜兄弟。”
“好嘞”谢沧行鞠了个店小二标准躬,暮菖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朝着皇甫卓那边挪动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