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没那么可怕,理应不难看出端倪才对。”
瑕“哦”了一声,再度凝神看去,只觉得六个人、六件兵器冲突来去、你挡我击,好似有千千万万条影子,千千万万片刀光,直看得眼花缭乱,摇摇头:“还是看不懂。”随即转头看向夏侯瑾轩。
少年公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阵型的每一个变化,双目熠熠生辉。瑕有些惊讶,这位大少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好脾气地笑着,但似乎总有些漫不经心,她还是头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投入的表情。
然而越看,夏侯瑾轩的眉头却皱得越深:“奇哉怪也这阵型演变似是而非,应是五行八卦无疑,但和通常所循的生克转化之理又似乎有着微妙的差异,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接连两声“奇哉怪也”,大少爷又沉默下来,无论瑕问他什么,都不再搭腔,兀自看得入迷,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时不时念叨着:“咦他怎么能往震宫走应该不,这也不对”听者却完全不知所云
正文章七初试牛刀4
瑕无奈叹气,自顾自评论道:“你别说,大个儿这人说话没个谱,手上功夫还真不错。”夏侯瑾轩模模糊糊地听见了瑕的自语,也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谢沧行朝着面前的刀客凌空虚晃一掌,身子却倏地掠向右后一人,双掌并举,猛然劈下,力道有如开山裂石一般,但不待招式使老,又翻身跃至另一人身侧,左掌一撩一按,制住刺向天玄的一剑,手指着力一捏,那人登时手臂酸麻,谢沧行趁机用他的剑挡开袭来的一刀,同时以此人为支点,抬脚踹向下一人招式步法既轻灵又稳健,动时轻而不浮,打时沉而不重,虽一时难以破阵而出,却也并未落在下风。
看到谢沧行一时之间没有落败危险,瑕放下心来,看得津津有味:“你说大个儿到底哪儿学的功夫招式看起来平平常常,可却又有种十分不平常的感觉。”
夏侯瑾轩不答,注意的却是另一个方向,看着看着,忽然眼一亮,赞道:“谢兄之能果然深不可测瑕姑娘你看,谢兄出招看似随心所欲,实则有意按照乾、坤、巽、坎、震、兑、离、艮的顺序。”见瑕仍是一脸茫然,补充道,“那是鬼谷子所载先秦八阵之解法”夏侯瑾轩话至此处又戛然而止,忽如灵魂出窍一般呆愣不语。
瑕推了推他的胳膊:“喂,怎么了”就听他突然“啊”了一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嘘你小点声”瑕赶忙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一眼,那狠劲还真有几分暮菖兰的味道。
夏侯瑾轩连忙点头,她这才放下了手。只见他眼中兴奋不减,得意洋洋地低声说道:“我明白了先秦,非也,还要比先秦更古我怎么早没想到”
瑕忙打断他:“停请用人话解释一遍好吗”
夏侯瑾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低声道:“万变不离其宗,此阵布局仍依五行八卦而成,只不过并非当世盛行的周易八卦总之,个中关键便是所属方位不同,乾不在西北而在南,坤不在西南而在北,坎不在北而在西”
长长一段话有如绕口令一般,瑕却有些不以为然:“听起来倒是有鼻子有眼,你怎么知道的以前看过不成”
夏侯瑾轩老实摇头:“没见过。但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记载,上古时先天八卦方位与今人所知有所不同,我猜想这些黑衣人所用阵法,应是早于周朝的另一分支。”
瑕偏头看他,没再反驳,似是有点信了。
夏侯瑾轩再度向屋内看去,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理,凑近瑕问道:“不知瑕姑娘的暗器功夫如何”
瑕连忙退开半寸、拉开二人距离,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答道:“马马虎虎。”
夏侯瑾轩毫无所觉,兀自从怀中摸出几枚碎银子递过去:“劳烦瑕姑娘出手试试我的设想如何我若喊一,就击打那个用鞭的;若喊二,就打那个领头的。”
瑕瞪大了眼,一脸惊诧莫名,不敢置信地盯着夏侯瑾轩,半晌,低喊道:“竟然用碎银子当暗器,你也太浪费了”随手从屋顶上捡起两块碎瓦片掂了掂,“我还是使这个吧,免得硌手。”
夏侯瑾轩一呆,登时哭笑不得,讪讪地收回银子。
瑕却浑然未觉有何奇怪,兀自道:“好,我准备好了,你下令吧。”
夏侯瑾轩看着她全神贯注地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满以为瑕一定会质疑他的判断毕竟这才是他所习惯的。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瑕瞥了他一眼,不满道:“喂,你看我做什么”
夏侯瑾轩摇头笑笑:“没什么。瑕姑娘,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侯瑾轩的面容忽然绽放出一种自信的光彩,而这种光彩无形中似有一股力量,让人无条件地相信他的话一定会成真。
瑕不再看他,嘟囔道:“就信你这一次。”
正文章七初试牛刀5
屋内八人犹自酣战不歇,战况已渐趋僵持,阵内之人无法破围而出,摆阵之人亦无法克敌制胜,胜败似乎端看谁先气力不支,露出破绽。
谢沧行心中不免有些打鼓,比耐力他虽然有自信强过这些刺客,但他们六人轮换攻守,张弛有度,而他与天玄却是时时绷紧了神经,一刻也不得松懈,这场比试大大的不公平,还是快些找出突破口才好。
谢沧行心中思量,手上仍是不慌不乱,只见他左掌明明被刺客架住,右掌又忽然从极吊诡的角度穿出,直拍向那人胸口。
眼见同伴危急,阵法立刻发动。那原本使轮刃的刺客首领口中呼哨声起,几条人影一晃,眼看着又要故技重施,以攻代守,迫得谢沧行自救。
正当此时,忽然啪啪两声,两片碎瓦一前一后分别擦着两名黑衣人的面门飞过,打在地上。那两人被瓦片所扰,顿了一顿,阵型一瞬间有所迟滞,但很快便恢复起来。
然而这样的提示对谢沧行来讲已经足够。他立刻给天玄使了个眼色,让他配合自己,待天玄点头应允,身法忽地加快,只见一道灰影东奔西掠,往来不绝,一双手掌似化出千万道掌影,每一道都将发未发。
然而刺客们都已知晓他的厉害,若是闪避阻挡,他这招自然是虚招;若是置之不理,每一个虚招又能瞬间变为实招,是以皆不敢怠慢。如此一来,阵型的流转就像被道道堤坝阻截的流水,不再那么运转自如。
天玄也明白过来,两人抖擞精神,一先一后,一主一辅,身法飘忽,拳掌生风,渐渐占了上风。
见自己的猜测奏了效,伏身在屋顶上的夏侯瑾轩大大地松了口气那两片碎瓦自然是瑕在他的指示下所击出。
瑕笑吟吟地扭头看他:“大少爷还挺厉害的嘛”
生平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厉害”二字称赞自己,夏侯瑾轩有些腼腆地笑笑:“过奖,过奖,只是平时喜欢看些杂书罢了。”笑容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少年人志得意满的意味。
瑕扑哧一声乐了,正待打趣他几句,就听下面天玄忽然对谢沧行喝道:“留下活口”两人不再说笑,皆凝目看去。
想是那黑衣人见势不妙,便想溜之大吉,使出蜥蜴断尾之计,以一人舍身断后。
天玄被人摆了这么一道,哪肯轻易罢休必要留一活口好问出主使者是谁。是以一掌击出,本可轻易取其性命,却故意只出四成力道。然而这四成力道也足以使人重伤倒地。未曾想那人如此顽强,强提一口气,夺门而出。谢沧行一时阻拦不及,竟真的让他逃了出去。
天玄眉头一皱,狐疑地瞟了眼谢沧行,心中思忖以此人能力,怎可能拦不住一个重伤之人见失了线索,天玄心中不快,面上却也不便发作,拱手道:“今日多蒙壮士出手相助,贫道铭感五内。恳请壮士留下姓名,他日定当图报。”
gu903();谢沧行摆摆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