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大师兄就是大师兄,眼力都比我好。”
“阿弥陀佛,大师兄不愧是这古禅寺的传人,对接师傅这等事也是如此上心。”另一白脸和尚行了过来,嘲笑道。
“道止,你说的什么话,莫非当徒弟的不该接师父么”道清笑道。
“善哉善哉,师弟开个玩笑罢了,师兄何必置气。”白脸和尚打了个佛语。
“是么那倒是我着相了。”道清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师父师父来了”几个小沙弥也瞧见久禅和道衍的身影,大声呼喊起来,寺中众人纷纷行至山门前,齐齐迎接“阿弥陀佛,恭迎师父回寺。”
“呵老和尚,我前几日还说万家排场不小,可看你今天这般,怕是不输别人啊。”马背上,一俊朗和尚笑道。
“师弟,你怎可胡言乱语,连师父的名号都乱叫”道清眉头一皱,不悦道。
“是是啊。”圆脸和尚摸了摸头“师弟,你这乱叫,等会我脑子一没有绕过弯,也跟着乱叫起来。”
“道清,道临二位师兄教训的是,和尚记下了。”道衍微微一笑,也不上心。
“好了。”久禅摇头叹气“你们不好好修佛,整日斗嘴成何体统。”
“师父,寺中弟子们都想你了。”道清行至久禅马旁,伸手扶他下马。身后几个沙弥瞧见了,也赶紧走了过来。
道衍看着笑了笑,也不做声。
“阿弥陀佛,你师弟受了些伤,还是赶紧进寺吧。”久禅沉声说道。
“哦”道清闻言一愣“师弟,你这一身无相神功,江湖上还有人能治得住你”
“师兄谬赞了,我这一身功夫是比你强些,不过你们三人一同上来,我怕是敌不过。”道衍随意扫了扫身上袈裟尘土,淡淡回道。
“哼师弟谦虚什么。”道止还欲多言,久禅大袖一扫“赶紧进去吧,为师疲了。”
“阿弥陀佛”道清双手合十,也不再言,随着久禅入了寺中
正文昭仪彼心上
“道衍,这禅宗的武功秘籍就在这些无名佛典之中,一共十七本。”
数日后,久禅领着道衍来到寺中藏经阁。
“师父,您也是有趣的紧,这些佛经竟是禅宗的遗迹”道衍四处观望一阵,这儿正是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道清道临他们打小就爱跟着久禅习武,而自己却贪嘴好吃,除了对着佛经有些兴趣,其他一概不抬眉目。
“嗯”久禅闻言笑了笑“你这小和尚,那你说应该放在哪”
“这武学典籍,不是该存在禅武堂的么”道衍回道。
“阿弥陀佛,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当年禅宗古灯留下的遗迹,的确就是这十七本佛典。”久禅叹气道“想当年,我师兄久空为了寻那古灯的佛性,意外发现这十七本典籍中暗藏修炼内功之法”
“我知道,这十七本其实说的都是些佛理心性,我少时看过,记得那年还是大雪封山,寺里私藏的酒都喝完了,我还”道衍说着说着想起少时乐趣,可嘴一宽,竟漏了口,把自己喝酒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我我没喝,都是道临胖师兄喝了。”他挠了挠头,胡说道。
久禅瞥了他一眼,也不气恼,只是接着说道“这十七本佛典,你看过”
道衍见他没有在意这喝酒之事,心中一乐,赶忙点头“看过,那年我才七岁不到,基本都读了一遍,不过那时没有习武,也瞧不出什么。”
“七岁你便喝酒”久禅盯着道衍说道。
“老和尚,你套我的话”道衍急道。
“阿弥陀佛,这佛典暗含内功法门。你如若习武,心中暗行一遍,便知结果。”久禅回到那佛典的话题上。
“哦这般有趣。”道衍当下也不耽误,左右这无名佛典自己还都记在脑中,于是从第一本开始忆起“微风吹动,行树罗网,出微妙音,法化红尘。”他想着不禁心里一愣“怪了,这句话原先不是劝人修佛的么”片刻,道衍又静心暗念了起来。
久禅见他皱眉苦思,心知这小僧已经入定,当下盘腿而坐,闭目不语。
“诸佛虚空相,虚空亦无相。离诸因果故,敬礼无所观。”道衍念道这里,额头渗出汗水,无相神功内息渐衰,竟有散功之相。
“师父这”他忽的喘起粗气,脱口问道。
“道衍,为师说过,当年我师兄久空也习过这无名佛典。”久禅淡淡道。
“怎的说结果如何”道衍心中大惊,这无名佛典怎会化去自身内力。
“武功尽失,数年之后,安然坐化。”久禅闭目低声,缓缓说道。
“怪不得”道衍双眼微闭,点了点头。
“你明白原由了”久禅闻言开眼问道,对着小徒越来越敬佩。
“师父,这佛典前八本是劝人习佛,后九本是教人度己”道衍眉色紧皱,已然知道这无名佛典的厉害。
久禅点了点头,“当年古灯便是坐化成佛,度己解脱,如是观者,善哉善哉。”
“那你师兄久空呢”道衍好奇道。
久禅叹了口气“心中执念依然,似乎还未脱性。”
“师父,我想你和你师兄都错了。”道衍双手合十,缓缓调整内息,说道。
“何解”久禅问道。
道衍开口道“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既不能执着本相、法相、众生百相,那这武学要他何用自然在度己的过程中就化去了。”
久禅点了点头。
道衍接着说“既然如此,为何古灯祖师却依然脱了相,怎还能存一身武艺”
久禅叹了口气“你这话,却是问倒为师了。”
“罢了,既然要习这禅宗遗技,内功有没有都无所谓,况且当年我没有习武之时,读这佛典尚且心安意得。”道衍笑了笑,心性开朗,荡去杂念。
“阿弥陀佛,你这几月姑且在此钻研,为师还有一事要办。”久禅起身道。
“又被皇帝下了什么口谕”道衍笑道。
久禅沉声一笑,拂去袖间凡尘,“哪有什么皇帝,只有天地罢了。”
“阿弥陀佛。”道衍闻言一愣,片刻打起佛语,不再过问。
“道衍,我此番南下去寻个恶人,寺中大小事务暂归你师兄道清主理。”久禅走前说道,却见道衍闭目不语,当下欣慰点了点头。
就这般又过一月,道衍周身无相神功尽皆化为虚空,再也提不起一份内劲,可此刻去读这无名佛典,却不再有劳苦之感。
这日,他逐渐明白这佛典含义,竟是度己成佛,这世间万物如不脱出法相,便是不能达到其意。道衍心中杂念全无,可唯独一念尚存,久久破不开此相,不免有些难解。
“叶落成泥,春冬几季。人之一生不过百年,树之一存仅逢千岁,佛之一广难存万载。”他想着竟念出这么一句,“如此这般,人之一念,花开花谢,几个朝夕。树之一成,几代光阴,更朝换代。佛之一度,众生脱苦,万树成枯。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在转念之间让佛都化去的么”
gu903();道衍想到此处,却还不能专心入定,“我从梁州回来之后,这心性似着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