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一次。因为这个太消耗法力和体力了。
而殷天问觉得,谛铃也不是能支撑起动用这个术法的人。
这么想就忍不住看了眼林山凡,本是想同他眼神交流一番意见的,却见林山凡竟然破天荒的没瞧着谛铃那个方向,而是张顾着殿门外。
殷天问好奇,也回了身,抬高了伞沿儿想去看看,能有啥东西吸引的叫他连自家谛铃都不看了
这么一回过头去才愣了。
高高的殿阶下是一个提着幽紫纱裙走来的女子,她身上的紫比谛铃身上的紫还要浓重一些,莫名便多了份肃严,若说那袭淡紫之纱笼在谛铃身上是给她衬了个素雅淡柔之感,那在这个女子身上更多的便是一种玄幽严厉之意。
而且她面上也覆了张深紫色的幽纱,虽说走的是不急不缓,可自她走来的这一路,脚下蔓延开了无数冰蓝色的裂纹。
一步一碎冰。
带着九天玄地的寒气。
高束的发冠,一丝不苟的尽束青丝,冷傲的眉眼,冰雪塑成的肌肤,多扯一个表情估计都能崩裂一脸的冰渣啧啧,可不就是那些个神仙的范儿么。
正当殷天问又想往旁侧退退,省的这位大仙一会儿一不小心走上来瞧见自己了,一个巴掌给自己甩过来再说些甚么尔等邪崇之物也敢妄登这佛家清净之地之类种种的话,那种场面就不太好看了。
可未料想他刚动,怀里头的花小满也紧跟着咕蛹了几下,抻着头看的认真。
殷天问无语,心说人家戴着面纱呢,你就是把头抻到她面前去指不定啥都看不到呢,那还看她做甚么
似乎是又盯了几眼,花小满忽然喃喃开口,「竟然是白箴仙使啊」
「谁」
「白箴,很厉害的一位神仙,她是最近才升仙不久的。」
殷天问挑眉,於是重点是她最近才升仙那么,前身是人,还是非人
是人修了仙途,那敬她一句辛苦。
若是非人之类的升了仙,那得敬她一句了不得了。
因此殷天问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白搭,这姑娘捂的实在忒严实。
白箴也并没有真的步入这大殿,她几乎是走到了这殿阶一半的位置就停了,尔后似乎是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接着单手在空中微微划了一道带着淡蓝弱芒的冰色光痕,一道厉光便直直的向谛铃冲去,而林山凡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替她拦下。
那一道光芒蹿进谛铃身体之后,在她身边也幽幽的镀了层明蓝之光,同她那身淡紫纱裙相映衬着,竟显得不像以前那么柔和安静的模样了一瞬间也有些严肃。
尔后忽听得一阵猛烈的清吟之声,一朵幽紫莲花自溪衍脚下慢慢绽放,其中两条花蕊似有灵性,不断蔓延,勾着了其上的灿金之莲,将其慢慢拉回了花蕊之中,花瓣也逐一由拢散而闭合。
谛铃也渐渐收了舞步,双手呈拈花般相错,轻轻阖上眼,似乎在低声颂念着甚么。
殷天问听不懂她在念甚么,故而又扭回头去看殿阶下那个女仙,只瞧见她好像是十分落寞的朝这里望了一眼,接着便又重新垂回视线,等着殿里头一阵蓝紫光芒相错之后,她身形渐消,竟已是逐步远去了。
第41章
殿里头的谛铃也感受到自身法术消耗过多,有点站不住脚,林山凡此刻上前去托扶了她一下,将她带到了一旁。
他们这边刚让出丁点地方,那朵盛着渡远的莲花便漂移了起来,移到了殿外,尔后竟有点像是要跟着那女仙的脚步走去。
那女仙并未走的太远,此刻回头又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将那莲花看了一眼,尔后随手一挥,加了层保护结界上去,这才开了口,语调虽是冷冰冰的,却是冲着殿里头还在发愣的溪衍讲的,「还不找他飘哪儿去了我能保他把命捡回来,又不能知道他会转世到这万千世界哪一处地角里。」
溪衍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追着那朵莲花跌跌撞撞的往外去了。
那殿里头的和尚好像原本是想做一番拦截的,可又似乎是有些忌惮,最后互相面面相觑半天,竟无一人再出手。
殷天问此时又忆及殿上的那些冰裂之痕,估计就是她的杰作。
倒不知她又为何会管这闲事。
一个仙,来插手佛家子弟的事这似乎也说不太过去,搞不好还会让人误会是在挑事。
怎么不挑事,当真挑事,她当初在殿堂上说要救渡远一命之时,主持便恼怒,训她身为一界仙子还领头胡闹。
白箴当时眼神仍旧落寞,闻言嘴角微勾,还了他一个嘲讽的笑容,「我若定要管了此事呢你又能奈我何」
尔后,她确实管了,这群和尚还确实拿她没办法。
一群人斗她一个小女子不大好,可是不斗,又不能听之任之。
渡远无论堕没堕魔,那之前都是他们佛家的人,纵使堕了魔,魔族的都没来管呢,你一界小仙凭何插手。
是为了秀你法力无边,还是真因了那什么几百年前曾认识的情谊。
可真若单个单个的同她斗法来了,竟然无一是对手。
便只能任由她在这里胡作非为。
救了他又如何佛家人不懂情念面上的真正慈悲,更不知情为何物,无非觉得,再续他一世孽缘罢了。
「失去过一次的人才懂得珍惜,」白箴优雅的提着裙裾迈过门槛,「你们是清修的出家人,出家人怎么懂得情爱之欢呢。又怎么敢打赌,他这一次还是学不会甚么才是爱」
说罢这些白箴的眼神便微微有些空,似乎透过这长长的殿阶就在这长长的殿阶之下,有着一身黑袍的肃穆男子,笑容虽然拘束,却有着温柔的嗓音,他说,「阿箴,我来接你回家了。」
晃了晃神再瞧,十步一罗汉,百步一金刚,除了这时时刻刻提醒人清心寡欲的雕像外,哪里有甚么他的影子。
於是她只好继续优雅的提着裙裾一步步慢下,走着走着又觉得这路太过漫长,也是,这么多阶,她连数都不敢数,就是怕个没完没了,无尽无终。这殿阶没人相陪走着也着实太过寂寞了,索性就百步一隐现的动用其术法了,带着身后似有似无拖出十几丈的幽紫冥蓝之芒。
走过刚才似乎是有过他错影的地方还是不由得停了停,她也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甚么才叫爱呢」
睿渊对自己存在爱吗
或者,是存在过吧。
「记得我的好,或者记得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