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寂安静将孩子抱到屋中,就看花向晚斜卧在榻上,脸上带了些薄红,白英梅起身给她写方子,温和道:“你修炼剑道太过阳盛,这些时日暂时缓一缓,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好好调和一下。”
花向晚闷闷点头,白英梅见谢长寂抱着孩子,便将孩子从他怀中抱过来,走到床边,教着花向晚哺乳。
花向晚原本想着谢长寂会走,没想到他就一直在旁边站着,等白英梅教完了,起身离开,他都没走。
花向晚抱着孩子躺在床上,见屋中空无一人,抬眼看他:“一直站着做什么?”
谢长寂听着这话,便到她旁边坐下,花向晚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问你站着做什么,你就坐下,我又不是在意你站着还是坐着,我是问你这么一声不吭的是要做什么?”
“想听听师叔怎么说,”谢长寂转头看正在喝奶的婴儿,目光中带了几分歉意,“我能做什么。”
“也不用做什么,”花向晚笑了笑,她想了想,拍了拍身侧,给他留出位置来,“上来同我躺一会儿吧?”
谢长寂应声,他听着她的话,安静上床,将床帘放下来,躺在她身侧。
她背对着他,被他拥在怀里,婴儿安静躺在她手侧,她吃饱了,安安静静睡着,到十分乖巧。
床帐里光线很暗,三个人静静依偎,谢长寂的灵力从他手上过来,暖洋洋安抚着她,她像是在海上漂泊了许久的船只,找到了停靠之处,一时觉得无数疲惫涌了上来。
可她还想和他说说话,她有太多话想同他说了,可最后她什么都没问,三个人静静躺着,安安静静睡过去。
等醒来之后,两人躺着说话,她听完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过了好久,才微微皱眉,疑惑询问:“那……我每日做梦梦见你,这倒是真的?”
谢长寂动作一僵,花向晚狐疑转头看他:“你怎么进我梦里的?”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碗面?”
谢长寂平静起身,仿佛无事发生。
花向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目光炯炯盯着他:“我劝你说实话。”
谢长寂不出声,看上去坦坦荡荡,只道:“我还是去煮面吧。”
“是不是入梦印?”花向晚猛地想起什么来,当即把灵力往谢长寂身上送过去,谢长寂立刻收手,花向晚手足并用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上一拽,谢长寂怕伤着她,顺着她力道被她拉到床上,长发如幕帘坠在两边,两人面对面对视,花向晚已经查到自己当初放在他身上的入梦印,只是这个入梦印明显被人改动过,所以她自己都几乎不曾察觉。
花向晚呼吸微乱,顿时明白过来,只问:“薛子丹给我疗伤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入我梦了?”
谢长寂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权作默认。
花向晚笑起来:“两百年不见,你还学会勾引人了?”
“这算勾引吗?”
他平视着她,花向晚挑眉:“那你入我梦来做什么?”
谢长寂不出声,花向晚推了他一把:“说话啊。”
“如你所见,”谢长寂开口,语气淡淡,到听不出什么喜怒,“我所做,既我所想。”
花向晚一愣,片刻后,她想起他当时做了些什么,莫名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轻咳了一声,随后道:“罢了,饶了你这次,我把它抹了,免得你以后再嚣张。不过这个入梦印被人改动过,谁给你改……”
话没说完,她就顿住。
能为谢长寂改印之人没几个,想到那个人,花向晚动作停下来,谢长寂知道她的想法,沉默片刻后,他低头亲了亲她:“她是合欢宫弟子,也有魂印,她会回来的。”
花向晚没说话,过了片刻后,她转头看向窗户,低低应了声:“嗯。”
【2】
初初为人父母,花向晚学会喂奶,谢长寂便也没闲着,找了昆虚子,开始一点一点学习养孩子,又找白英梅学习怎么照顾花向晚。
修真界的女修不像凡人,生子后虽有灵力损耗,但天劫之后,便等于又有一具崭新的身体,花向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谢长寂还是不放心。
每日白天抱着孩子陪着花向晚处理事务,晚上按着白英梅的要求给花向晚按摩,日常饮食用度,从食材到作法,都有他的讲究。
花向晚本不在意,这么养了些年头,花向晚便莫名发现,好像身体是舒服了许多。
以前一些手脚冰凉偶尔头痛的小毛病,竟也都好了。
花怜意十二岁时,薛子丹终于给她配出药来,只是这些药散落各界,仅在传说中才有。
花向晚和谢长寂商议一夜,终于做下决定,花向晚带着花怜意留在小世界,谢长寂去寻药。
做下这个决定时,花向晚重重叹了口气,只道:“你这一走,倒是让我想起生产那日。”
谢长寂抬眼看她,花向晚苦笑:“你为了救她,便不管我了。”
“是你问我,”谢长寂平静开口,“小猫活了的吗。”
“那我也不是让你去救。”花向晚摇头,“我的意思本是,你把魊灵留在我的身体中……”
“所以我没有。”
他明白她的意思,打断她。
“晚晚,”他平静开口,“我不是选择她,我是选择你。”
花向晚闻言,她顿了顿,随后转过头去,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黏黏糊糊的。”
说着,她将谢长寂的手臂拉过来,在他入梦印的基础上又更改了一番,只道:“日后不管去哪里,你都可以用它进入我梦中。”
谢长寂看着入梦印,点了点头。
两人温存一夜,等到第二日,没等花向晚睡醒,谢长寂便悄然离开。
从那以后,谢长寂便没回来,只是每晚花向晚都会做梦,听他在梦里给自己一一说着他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