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皮包骨头的大腿,膝盖上一边横穿两根细如筷粗的铁链;两边瘦骨嶙峋的肩甲骨上,也各穿两根。
八根铁链的两端深深嵌入床后的石壁之中。
姜古庄看得咋舌不已,这是多么痛楚的事啊
可那老妇人一点也不感到痛楚,脸上根本没有表情,像个木乃伊,身子微微一动,就带着铁链哗哗直响,银光闪闪。
老妇人双眼放射出两道半蓝不绿,犀利的光芒,像千年老魔的眼睛。从她桔皮的老脸看,至少有一两百岁,还有这等神光,看来武功真的已臻绝境。
这难道就是江湖上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夺命神尼”
姜古庄又是好奇,又是恐惧,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老妇人正襟危坐,双掌平推,向着他面前一个巨大的鼎炉。鼎身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绕着她的身子慢慢旋转,似乎要把全身的功力运到鼎炉之内。
上官痴坐在炉鼎的另一边,同样以双掌抵在鼎炉之上,双目紧闭,全神贯注。
鼎炉之内升起袅袅白雾,丹香弥漫。
突然,忽感到自己的头顶掠过一阵飓风,吓了一跳。
眼前一黑,只见两只巨大的神雕,足有六尺以上,一黑一白,收翅停在老妇人面前,两个巨大的翅膀一收,双扇挟起一道飓风,威风凛凛地扭动着脖子。
姜古庄差点惊叫起来。
原来那黑雕的利爪下抓着两只兔子,白雕的利牙竟抓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婴儿。
姜古庄心想:那野兔肯定是老妇人和上官痴用来进餐的,我昨晚正为这碧水潭下有野兔感到奇怪,原来是被黑白二雕抓来的。
刘叔说黑白二雕经常在华山出没,从而判定“夺命神尼”就在华山附近,是有一定道理的,叫自己跳下碧水潭,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
正在姜古庄心智大乱之际,忽闻“夺命神尼”哈哈昂天狂笑,徐徐收回抵在鼎炉上的双手,然后用鸡爪般的手拍拍白雕的头,怪声说道:
“白雕,今天是你为我抓来第一千个婴儿,辛苦你了,哈哈哈”
那老妇人的笑声,犹如铁器刮在锅上一般刺耳难听。
那白雕似乎听得懂主人在夸奖它,将羽毛一抖,怪叫两声,得意非凡。
老妇人取下雕爪下鲜血淋淋的婴儿,然后伸出鸡爪般的手,向婴儿的胸脯抓去,抓出血淋淋的心肝,随手摔掉婴儿的身体,将鼎炉盖吸了起来,把那心肝立刻丢入鼎炉之中,再若无其事的双手抵住鼎炉,像原先一样,闭目运气。
婴儿的胸前的血洞汩汩外流,那心肝搏搏而动。
这一切看得姜古庄心惊肉跳,目龇尽裂,早就将上官痴的告诫抛到九霄云外,身子跃起一声大喝,血光宝刀红光大盛,奋力向老妇人横削过去,喝道:
“妖怪,我杀了你”
姜古庄暴怒之下,出手奇快,几乎是全力而为,眼看老妇人就要人头落地。
但血刀的刀锋刚一触到老妇人的身边,便觉得撞到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迎面反撞而来。
姜古庄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跌在地上,痛得他大叫一声,全身的骨骼像散了架一样。
那老妇人似乎是无暇顾及到姜古庄,双眼蓝光激射,鸡爪一般的枯手仍然抵在鼎炉之上。
不一会儿,双目蓝光黯淡,浑身像筛糠一样不停地抖索。
姜古庄没想到这瘦得不成样子的老妇人,内功竟如此了得,但此时他已豁出去了,大吼一声,第二次扑上。
血刀耀起一片红光,夹着劲风,向老妇人当头直劈下去,颇有开山裂石之势。
别看这一劈,跟着后面就有九势变化,这是“血刀九势”中最有威力的一式,叫“九劈五岳”。
当年不知多少成名的高手,都败在“神州刀尊”的这一招之下。
虽然姜古庄无论是在刀法运用,还是在内力方面,都不能和当年的姜刀风相比,但这一招是他全力而发,威力自是不小。
无奈之下,老妇人撤回护在鼎炉的右手,一拿一捏,两指挟住了血刀的刃。
姜古庄的血刀凝住不动,再也递不进半分,大骇之下,右手挥拳击向老妇人的面门。
老妇人右手一带,将姜古庄的右手血刀对着他的左掌。
姜古庄大惊,忙中缩拳。老妇人右手一弹,姜古庄的身子直飞而去,“砰”的一声,又撞在墙壁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上官痴一声惊叫,赶忙跃了过去,扶起姜古庄,神情甚是关切,又满含着责备,深怪他不该如此鲁莽。
忽然,老妇人凄厉的一声惨叫,这惨叫声显然牵动了体内的真气,特别刺耳,震得整个石洞都有些颤动。
跟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石片横飞,汤水四射,白雾弥漫。
原来是那鼎炉轰然炸开,上官痴惊叫一声,搂着姜古庄的头伏在地下。
老妇人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姜古庄,咬牙切齿道:
“为了炼这千婴丹已经费了我近二十年的时光,想不到却在大功即将告成时,被你毁于一旦。天啊我的希望,惟一的希望,一千个婴儿,毁了全毁了”
老妇人的叫声最后变成仰天悲鸣,听得人身上汗毛根根倒竖,那神态实是骇人之至。
姜古庄一抹嘴角的鲜血,不屑的大喝道:
“像你这等残害生灵的人,即使不毁,你也难逃天谴”
老妇人冷笑,狞声道:
“好好好”
身体颤抖,人已是气极,“好”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突然闷哼一声,像是岔过气来说道: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生吞活剥,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酷刑加起来,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姜古庄朗声说道:
“哈哈,我姜古庄一生之中,最喜欢的就是死,死神已跟我打了七年交道。”
老妇人咬牙道:
“好,老身成全你”
说着,身子一探,枯枝一样的手臂暴张,鹞爪般的手指箕张,遥遥向着姜古庄一抓。
姜古庄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拉飞起来,脚不点地的被拉到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手一翻,掐住了姜古庄的咽喉。
姜古庄说不出一句话来,直翻白眼。
上官痴一下想拖住姜古庄,但还是慢了一步,惊叫道:
“师父”
但喊了一声,却再也接不下去。
老妇人悲愤的眼神也转过去,冷哼道:
“贱人,谁是你师父,你你居然勾引人来害我,哼连你我也一块儿万刀碎割”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怪我当初瞎了眼睛,见你长得聪明乖巧,留下了你,把你养了十六年,你却这般待我。”
上官痴怯怯地走上两步,双手轻轻地抚着老妇人的手,眸光中满是悲凄之色,颤声道:
“师父,你心里痛苦。我知道你疼痴儿,这十六年来您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待我。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可他”
说着眼光满是怜乞地望着老妇人。
老妇人的神色略有缓和,说道:
“你为什么勾引外人来暗算我”
上官痴颤声道:
“师父,我没勾引他,是他”
老妇人又勃然大怒,摔开上官痴的手,喝道:
“小贱人,你还狡辩,那他为什么穿上你的花衣服这碧水潭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还有你对他”
gu903();老妇人知道上官痴不懂男女世事,也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