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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221 字 11个月前

此时的朱见濂,已是身在景德镇,携五十护卫,沿着汐水街以北一路搜寻过去。

昨日淮王召朱见濂和朱子衿一同用午膳时,朱见濂总觉得她神情有些不对劲。吃饭期间,时不时朝朱见濂斜眼一瞟,目光中有侥幸的得意。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恰巧中途淮王离席片刻,朱子衿便笑得愈发放肆,朱见濂放下筷子,望着她:“你看我笑做什么”

“我想看就看,关你什么事。”朱子衿扬起下巴,又道:“不过看你可怜,隔得老远,什么事都不知道。”

朱见濂下意识胸口一紧:“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朱子衿低下头,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大块肉,吃得滋香。朱见濂想要细细再问,淮王已经回来了。

这顿饭吃得莫名其妙,朱见濂总觉心中不安。没兴致午睡,他回到书房,踱了几步,忽见自己摆在案上的宣纸略有零乱,走过去一看,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沓宣纸,多是他的练笔之作。他往后翻了翻,发现自己放在第二的那张居然不见了。

那是前几日他想到沈瓷时信笔所书,寥寥八字,借此寄托,写着“思卿至意,何时方见”

他原本早就想去寻她的,可当初去京城时日太久,淮王的身体又不便,王府许多事还需要他打理。不过,眼下淮王已近痊愈,就算拦着朱见濂去景德镇,他也准备在这几日悄悄溜走。

他正想着,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想起了朱子衿方才的异常举动。

“隔得老远”,这是她言语的关键词。隔得老远能发生什么呢于他而言,要么,就是京城之事被揭发;要么,就是沈瓷遇到了危险。他看了看桌上的那沓宣纸,想着独独少了的那个句子,浑身打了个寒颤,转头立刻朝外喝道:“备马,去景德镇”

、157安心之所

待朱见濂带着一行快马加鞭抵达御器厂,天色已是黄昏暗沉。他报了名号,没等通报,便急匆匆地奔了进去。刚进厂不久,忽然听人在旁侧疑惑地叫了一声:“淮王世子”

朱见濂回头,是徐尚先生。

徐尚先生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见濂忙问:“沈瓷呢”

“她不是被你叫出去了吗”

“我没有。”朱见濂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她去了哪”

徐尚先生一愣,片刻后立马警醒过来:“花涧山庄,有人约她去了花涧山庄”

“什么时候”

“申时之初便走了,约在了申时末梢。”

“孤身一人”

“乘着马车,还有个车夫。”徐尚先生用手指了指方向:“从这里出去右拐就是汐水街,然后一路往北走,便是了。”

朱见濂颔首,顾不上道谢,拧过缰绳快马驰去,领着五十护卫沿路寻找。

天色已是暗了,火把映出地下杂乱的车辙,一路顺着找去,不知何处还是尽头。朱见濂看了看道路两旁的树林,一切皆沉在漆黑的天色中,一颗心越来越冷,她到底在哪里

开始还只有一条道,但越往前走,分岔路口便越多,所幸经过的马车并不是很多,还留有一道较为清晰的痕迹。

“世子,找到了一块绉布,可能是从马车上扯下来的。”护卫禀报道。

朱见濂拿在手中看了看,捏紧了,狠狠将绉布朝地下一掷:“继续找,今晚一定要找到她”

他一路搜寻,生怕错过,时间似被无限拉长,走到花涧山庄时,车辙并未停止,反是零乱延伸,看起来,马车行得相当不稳,隐隐还见地上有一摊血迹。

她今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用手抵住胸口,试图挡住漫漫袭来的疼痛,下令道:“继续找”

不知到底走了多远,车辙的印记终于消失。朱见濂站在车辙消失之处,环顾四周,最终指了指密林:“进里面去看看。”

护卫很快分散成几队进入密林,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密林之中,引得树叶簌簌颤动,不多时,有护卫回报道:“世子,找到了一辆没车帘的马车,可里面并没有沈姑娘。”

朱见濂背脊挺直:“带我去。”

沈瓷抱膝坐在树上,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借粗壮的树干挡住身体。地面的脚步声不绝,铿锵有力,一听便知道是特意经过训练的。她手中拿着择下的枝叶,挡住自己,默不作声地观察这群人,眼见他们发现了她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扬声叫道:“找到了”

她的心狠狠往下一沉。

这群人竟真的是来寻她的

匆匆看去,足有几十人,想必是顺着车辙一路寻来。她埋下头,心中漫出一股悲凉。好不容易才逃了黄昏那一劫,如今再对上这群人,恐怕就真的逃不掉了。

沈瓷默不作声地隐藏自己,不停祈祷这群人快些离去。

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就是在这儿发现了她的马车”朱见濂环视四周,喃喃道:“那可能就在这附近了。”

沈瓷一个机灵,心在极度的恐惧和极度的喜悦中来回攒动,手中遮挡的树枝没拿稳,掉了下去。

夜晚本就安静,树枝在地面砸出响动。朱见濂循声抬首,正看见树上缩成一团的影子。

“小,小王爷”她原本还是镇定的,一开口却如同染上了哭腔,紧绷太久的情绪瞬间松懈。

“小瓷片儿”朱见濂试探相问,脚步越走越快,终于看清:“小瓷片儿是我”

沈瓷揉了揉眼睛,看他仍在,确定这是真的,颤声问:“你怎么来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你先下来,我们回去再说,没事了,啊”他仰着头看她,眼中盈盈闪着澄亮的光,那个末尾的啊字轻轻跃出,像体己的安慰,熨帖得她一颗心舒缓开来,用手攀住树干,腿朝下蹬了蹬,又缩回去:“我好像下不去了”

“那就跳下来。”他说,张开双臂:“我接住你。”

沈瓷脚踩着树枝的中间,慢慢站起身:“那我可真的跳了。”

“嗯,相信我。”

沈瓷深吸一口气,并没有什么犹豫。最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熬到现在,哪还需顾及什么伤痛。她闭上眼,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