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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245 字 11个月前

汪直静静看着她,片刻,轻笑道:“本是让我的暗卫保护你,没想到到头来是你带着他们来救了我咳咳”他胸口起伏,剧烈咳嗽。两名暗卫将汪直半扶坐起,纾了纾他的胸口,才稳定下来。

“你别说话了。”沈瓷忙道:“先回府去,我叫几个医师过来。”

汪直没管她的话,再次开口:“你怎么会来”

沈瓷心中颤动,回避道:“先别问,稳定心神。等你缓过来,想问什么,我自然会答。”

将汪直送回府中后,医师开了药,称汪直此次并无大碍。而且因为他当时是右掌执剑,伤在左掌,不影响平日用手的习惯。

汪直闭上眼,长长抒了一口气:“两次捡回这条命,真是难得。”他看了看沈瓷,叹道:“当初救你一命,你现在还我了。”

“没有什么还不还的,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暗卫。”沈瓷想起马宁的身影,想起小王爷对汪直的敌意,甚是愧疚,生怕哪句话不下心便泄露了情绪,拿起医师留下的药说道:“我去煎药,你先休息会儿。”

“煎药的事,就让下人去做吧。”

“不用,我来就好。”沈瓷坚持,逃一般地出了门。

今日思绪过于繁杂,在煎药氤氲升起的湿气中,她像是溺在晦涩的牢笼,欲言还休,于悲恸中彷徨。

小王爷,怎会对汪直下如此狠手

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未解的仇怨,还是因为她

一股若冰的寒寂霎时冻结了她的心,只觉四肢百骸都被冰封起来,动弹不得。

、117对食可好

待药煎好,沈瓷盛了一碗,放在木质托盘里给汪直端去。

“这药熬得可真够久。”汪直看着她,几缕乱发垂了下来,脸色仍是不佳。

“熬得久一些,才有药效。”沈瓷朝前走了几步,见汪直左手已被白布牢牢裹住,暂且将药碗放在桌上,先将他扶了起来。汪直略略动了动手指,本想拒绝,又有些贪恋,终究还是任凭她的气息靠近,间隔着薄薄的衣料,若即若离地感受她指尖的温度。

她的手冷得如冰一般。

汪直皱起眉头:“怎么你的手比我这个病人还凉”

沈瓷没想到这样他都能感觉到,默默低头,极力克制自己再去想今日小王爷的这般行径,平静道:“方才吓得不轻,体寒所致,过一阵便好。”

沈瓷扶他坐稳,从袖内取出巾帕,捧住略烫的药碗,看了一眼汪直的手,稍有犹豫。

仿佛看穿沈瓷心中所想,汪直瞟了她一眼:“我都成这样了,你难道还不能喂我喝药”

沈瓷原本便是心有愧疚,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对不住。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便见汪直朝她伸出了右手:“算了,我也不想一口一口慢慢喝下这么苦的药。”说罢将她手中药碗抢过,单手一饮而尽,如同豪迈饮酒一般,咕噜几声下去,最后皱着眉将碗递还给她。沈瓷顺势瞧了瞧,连碗底的药渣都被他喝得干净。

“苦。”他舌头微麻,只用一个字作了评价。

连带着沈瓷心底也觉得苦涩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汪直突然问。

“应是刚到未时。”

“哦”汪直在心底默默盘算着她还会留在这里多少时间,自嘲笑道:“不知怎的,在你面前,我的狼狈就一桩接着一桩,这已经是第二次让你看见我这样了。”

沈瓷心中一动,轻声问:“听你这么说起来,似乎遇见我之前,从不曾狼狈过”

“可以这么说。”汪直倚在身后的软垫上,悠悠叹道:“从前向来只有我杀得别人措手不及,顶多再被弹劾两句,没多久便又一切无恙。东厂尚铭虽然把我盯得紧,却也不敢贸然动手,却没想到,最近接二连三的受伤,今日还正巧被你看见了。”

沈瓷面色一沉,小心问道:“汪大人是觉得,今日之事是东厂所为”

汪直蹙眉道:“开始我也以为这是东厂的把戏,可多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沈瓷屏住呼吸问道。

汪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而已。东厂想除掉我,是为了独揽霸权,得到皇上更多倚重。但若是有所差池,所付出的代价更大。今日之事,距离上次京郊事件安排得太近了,若是东厂,应当会等风头完全过去再做,毕竟弹劾了这么些年,耐心还是有的。可我却觉得,这行事之人有些着急了,似乎是赶着要尽快完成任务般。”

沈瓷心擂如鼓,见汪直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怀疑她同此事有何关系,这才稍稍定下了心,再问道:“那除了东厂,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汪直眼睛一闭,朝后靠了靠:“我树敌这么多,我怎么知道”

沈瓷被他的话哽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方才你去熬药之时,我已差人去查了,也问了些当时的状况。行事之人心思缜密,黑衣人当中就算是被我杀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也都被带走了。他们必定在周边部署了隐藏之地,我有几个暗卫追上去,竟是没见着影。”他慢慢地说完,睁开眼睛,看着沈瓷问:“方才暗卫还说,他们要去追黑衣领头人时,是你叫他们不要去追的”

沈瓷只觉一双手已然凉透,两腿忍不住打起颤来,她极力稳住心神,这才缓缓道:“我并不知那人是头领,只看见黑衣人从八方逃走,过于分散。如你所言,我当时看见已有几个暗卫追了别的黑衣人,我自己又没什么武功,若是此时再有一拨人袭击,便真无任何招架之力。我怕再有什么差池,便想着多留些暗卫在身边。”

汪直原本便没怀疑她,此刻听她口中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道:“防患未然,你做得挺对。”

沈瓷却仍是不敢擅动,背脊一阵阵发冷。愧疚与不安的情愫夹杂,甚至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恐惧,然平静的语气、歉意的声调似也掩盖不住心底的犹豫,只低低回了一个“嗯”的语气词。

“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汪直突然又道。

沈瓷的神经再次绷紧:“什么”

“其实方才那些,是谁动了手,查清有几何,都不是该同你探讨的问题,这些也不是同你说说便能解决的,反倒惹你忧思了。”汪直抬眼看着她,目光里有期待:“可我很想知道,你原本是在瓷窑的,为什么突然离开了。而且并不是去驿站那条道,你是来找我的”

沈瓷想了想,答道:“是。”

“找我做何”

眼下汪直受伤,沈瓷总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卫朝夕的话拿来问他,抿了抿唇,借口道:“你昨日雕坏了玲珑瓷的一个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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