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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304 字 11个月前

gu903();杜氏被禁足,不可能提前筹备好这些。若是无人在她耳边聒噪,她也不会在解禁后立刻将矛头指向秋兰秋兰的惨死,一部分是因为杜氏对朱见濂的仇恨,另一部分,才是更加致命的原因。

他想,秋兰最后为何命悬一线也要告诉他身世的真相,不仅是为了夏莲的在天之灵,或许,更是为报复淮王的薄情寡义。

秋兰其实给了他两个选择。

当她将仇人的名姓尽数剖开,便不仅仅是让他知道身世这样简单;她其实还在说,去报仇,去为夏莲报仇。但她没有说出口,只用眼神恳求着,那恳求中,又带了一点报复的快感。

是夜,幽深蜿蜒。朱见濂站起身,缓缓踱到庭内,伸出手,似要触碰这月华缟素。清光映在地面,投在怀中,笼在桂树的罅隙间,整个天地都泛着素然冷光。

他想,自己同父王,是不一样的。父王可以为了淮王府的安危,将爱人的死亡视若无睹,甚至因此杀掉跟随了十余年的亲信,但是,他不会。夏莲,他此刻再想起这个名字,竟觉得所有面貌都清晰了起来。四年前,他以为她无声无息地赎身返乡,过上了悠闲俊逸的日子,可如今才知晓,她竟是随父王入京述职,然后一去不复返

四年前的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其实是一场豪华的赌博,面对万贵妃和汪直的权势,他抵押的是身家性命,博求的是陈年真相;是无愧于心;是终有一日,不因苟且爵位而忍气吞声,不因谄媚奉上而背信弃义。

他是在赌博,赌淮王不敢赌的东西,用以换取淮王不屑的情义。他是不一样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月亮,慢慢将手指握紧,似要将那光华抓在手里。荷塘里的莲花谢了,泛黄的莲叶垂搭下来,映着他单薄的身影,浮在池面上,孑然无言。

朱见濂没有再启程去婺源。

他没有对淮王提及秋兰临死前告诉过他什么,淮王拐着弯问起时,他也装作毫不知情,摇摇头,若无其事地叹息道:“秋兰是很想同我说什么的,但金块卡在她的喉咙,已将她的喉管撑坏了,丝毫发不出声若是可以,我也很想知道,她临终之时,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淮王事后寻人查过,秋兰的喉管内部,的确是鲜血淋漓,哪怕说一个字,都必定万分痛苦。可纵然如此,他仍是不敢全信,继续试探道:“既然秋兰呆在你身边许久,你想想,她平日里,可曾透露过什么”

朱见濂作势思索,无奈地垂首:“我不知道,她从未说过她有什么心愿。若是硬要说她平日提及的心愿,便是希望我能够平安康乐。”

末了,朱见濂又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靠在椅后,懊恼自责道:“也有我的错。我就不该去婺源,为了急着见一个方家小姐,没让生病的秋兰一起去,才让碧香有了可乘之机。”他作势思索,又皱着眉头道:“或者,我看这方家小姐,就是克我的命。还没进门,就克了我最亲近的侍女,今后还不知道会怎样。我看,我与她命数驳斥,今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淮王瞪着眼睛看他:“这怎么能说是方家小姐的问题呢为父都让道长算过了,你们生辰八字都很配。秋兰之事,只是偶然而已。碧香如今已经被送入狱中,再不会出来,你不必再有担心。不能因着一个侍女,就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句话戳中了朱见濂的情绪,他面色微凝,反问道:“秋兰跟了我十几年,父王觉得就仅仅是一个侍女这么简单吗”他长袖一抚,凛凛道:“在我看来,秋兰与我的命数休戚相关。若是我与方家小姐卦象相合,那一定是因为我最近本身运道不好,不宜娶妻。更何况,如今秋兰刚去不久,府中戾气仍在,父王您还惦记着给我的婚事,实在令人伤怀。”

淮王见朱见濂凭着这事儿,连婚事都不结了,忙寻借口道:“正因为戾气仍在,才需要娶妻冲喜”

“父王。”朱见濂未等他说完,已抢白道:“世子妃一事,还请父王勿再多议,等过一阵运道好转了,再看情况罢。

朱见濂这话说得果决无比,甚至还打断了淮王的话,这是以前鲜少的事情。淮王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的确发生了某些变化。可是他分不清,这变化是因为贴身侍女死去的哀伤,还是知晓秘密后隐藏的愠怒。

淮王面上不显,心中却仍是狐疑,怕朱见濂情绪有诈,也没心思再提及娶世子妃一事。想了想,反正之前也未曾同方家定亲,缄默半晌,终于松口道:“那婚事便耽搁一阵,我们以后再议。”

朱见濂点点头,面色未有变化。两人僵冷着氛围,又各怀心思地敷衍了几句,才分别散去。

注释

关于文中提到的浮梁县,大家可能有些陌生,在这里说明一下。

明代时,景德镇是隶属于浮梁县管辖。在明代之前的元朝官窑,亦不叫御器厂,而叫做“浮梁瓷局”。

朱元璋在明洪武年间始设“御器厂”,后来在清代,更名为“御窑厂”,都设在江西景德镇。

督陶官一职,是明清时代的官职,在这之前并没有,到民国的时候,还残存了一段时间,但那也不过是满清的剩余产物而已。值得一提的是,明代时期,督陶官多由宦官担任。而清代,则多由地方官员任职。

、054官窑初选

选料、熬糖、制糖芯、制糖骨,之后将糖骨展开,均匀配以糖芯,包褶往复,压切成型。沈瓷用了一整日,做出卫朝夕念念不忘的梅花董糖,入口即化,酥松香甜。卫朝夕咂咂嘴,闭眼回味着甜腻的香味。

沈瓷将她从香甜中叫醒:“我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房子买了下来,今后你若想找我,不必再去客栈。”

卫朝夕愣了一会儿:“你银两这么多自己就能买房子了”

“一来,这房子小,价格不贵。二来,景德镇买瓷的商人多,我将之前作出的釉里红卖出去了。”沈瓷把最好的两件精品釉里红,都送给了朱见濂,又从余下的里面挑了两件稍次的,带到了景德镇。那两件釉里红,虽然略有瑕疵,但是红色纯正,只不过因为上釉不够均匀,飞走了一小处颜料。沈瓷瞧着颜料空缺处,重新想了个法子,用适当的纹饰,绘以釉上彩,重新入窑,用低温烧制,弥补了一些缺陷,看起来亦是可人,价格也卖得不错。再加上之前带的银两,总算是把这房子买了下来。

“行啊你。”卫朝夕捶捶她的肩:“你如今卖瓷就能买房,可不比当时,一个小瓷窑的租金还得拖欠。”

沈瓷苦笑:“你不知道,烧釉里红的时候,我花费了多少松木和上等的高岭土,色料也选的最好的。成本太高,自然卖得也贵。”

“我不管这些。”卫朝夕又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你既然搬了新居,是不是应该请我吃点好的”

沈瓷盯着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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