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9(2 / 2)

瓷骨 酒澈 2312 字 11个月前

朱见濂没在临走之前同她道别,沈瓷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失落的,本以为迈出王府便是独自远行的路途,却没想到,门外是一派她未曾料到的景象。

丫鬟们匆匆忙忙抱着大箱小箱,一个接一个往马车上装。随侍站了两排,浩浩荡荡地立在一旁。朱见濂站着看了一会儿,见行李已经装了快十箱,连忙摆摆手道:“我就去避个暑,又没多久,谁收拾的行装,怎么这样多”

旁边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挪步过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是是奴婢收的。”

朱见濂面有不悦:“秋兰呢我的惯常风格她知道,让她来清点,该卸下的就给我卸下。”

小丫鬟垂着头,吞吞吐吐道:“秋兰姐姐昨日清晨便不舒服,说是头昏沉沉的,拖了一天,今早府中大夫说她身体虚弱,这次恐怕不能与世子同行了。”

朱见濂闻言,方才的不悦顿时扫了一半,体谅道:“也好,她平日劳累,趁此机会休息几日也是应该。”说罢,便自己上前,把各个箱子打开随意看了两眼,胡乱卸下几件,觉得轻简了不少,才道:“就这样吧,可以出发了。”

沈瓷呆呆看着朱见濂的一举一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朱见濂便转头瞧见了她。

他人走过来,脸上乐呵呵的:“姑娘等在这儿做什么呢”他作势思索,明知故问道:“姑娘也是今日出发”

沈瓷木然地点了点头。

朱见濂朗朗笑了两声:“那刚好,我今日也出发去婺源,干脆同行一程,路上也有个伴。”

他没用疑问的语气,干干脆脆地说完,压根不等她回答,又偏过头向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们三个,回去照顾秋兰,我用不着这么多人。”

沈瓷立在原地,心中不禁染了几分侥幸,虽然他并不是为了给她送行,但机缘巧合下能够同行一程,已是极大的安慰。

趁着朱见濂吩咐下人的时候,她碰了碰身边的竹青,好奇问道:“你知不知道,世子这次去婺源,是要做什么的”

竹青望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我听灶房的厨娘讲,世子爷受邀参加了婺源诗茶会,而这主办的人,恰好是方家的世子”

只这一句话,她方才的那几分侥幸统统被浇灭得干净,愣了半晌,唇角轻轻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方家的世子,方若然小姐的哥哥,他是为了去见那被淮王相中的未婚妻,而自己竟差点以为他是借口要与自己同行什么叫做痴人说梦,这便是。

周边的空气阴沉下来,沈瓷心觉万分难捱,叹了口气,同竹青做了最后的告别,便默默走到队列最后,钻入了自己那辆朴素狭窄的马车。

朱见濂朝下人们指点完毕,一行人终于整装待发。他理了理衣衫,再转头去看,却发现沈瓷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不好意思专程去寻,只左右看了几眼,便瞧见竹青干巴巴地站在那里,怀中抱着只呲牙咧嘴的紫貂,正望着队列的最末端,依依不舍地定在原地。那紫貂转转小脑袋,不小心对上了朱见濂直视的目光,身体一僵,赶忙往竹青怀里缩了缩,两只小手窜出来,连眼睛都给蒙住了。

他看着这情形,突然便觉得胸闷气短,心想这就是她沈瓷教出来的好畜生,看见他还知道躲,小丫头片子能躲哪里去连句请安都不说,就敢在世子爷之前上了马车,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咬咬牙,迈开步子就往队列的末端走,待那辆低调寒碜的马车终于近在手边时,一把便拉开了门牖上的粗布绉纱。沈瓷就坐在里面,形容镇定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背上却已惊出了一层冷汗。

、050长恨离别

朱见濂站在马车外凝视她半晌,突然就笑了:“姑娘要走了挺高兴吧我这儿平时照顾您不够周到是吧平日里温温吞吞,要走了比谁动作都快,可劲儿畅快了对不对”

他的笑中藏刀,语气尖刻,几句话就把沈瓷的心揉成了一团烂泥。她张着嘴巴,某些话几乎到了喉咙尖,又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看着他,用眼神质问,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要是不走,我呆在这里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有些距离就是一开始注定的,就像现在,他长途跋涉去见他的方家嫡女,而她不忘初心回到她的瓷都故乡,这都是理所应当、恰如其分的轨迹,他现在跑来质问她,自己又能主宰些什么呢她想到这里,心下悲凉,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可这笑落在朱见濂眼里,却变成了默认,变成了冷嗤,变成了她即将展翅高飞的快乐。

他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拽起她的胳膊,狠狠往上一提,像拎起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把沈瓷跌跌撞撞地拖下马车。在一众围观的下人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把她扔上自己的车辇,自己也攀了上去,就这样坐稳了,启程了。

世子爷的车辇内,四面丝绸装裹,冰绡刺绣精致考究。烟紫色的绉纱垂落下来,小桌上还摆着一套莲花纹青白茶具。

与沈瓷那空无一物的马车相比,两者实在是天上地下。但这华美依然遮掩不住气氛的沉滞,辘辘的车轮声充斥在沉默的车内,直将人闷得喘不过气。

沈瓷从上车后就保持着同一个坐姿,一动也没动。朱见濂把她扔上来,也什么都不再说,闷着头倚在软榻上。就这样僵持了半晌,沈瓷突然觉得如此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轻轻揉了揉发红的眼,终于开口:“世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

他缄默不言,好半天才轻哼一声:“你说呢”

沈瓷摆正了身体,直视着他:“世子殿下,您着急什么呢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女,值得您这么较劲吗”未等他回答,她已是笑了笑,自问自答:“不值得。”

她仔仔细细看着眼前这个人,想着他的好处,他的胡诌,他似是而非的关心,整个人便渐渐柔软下来。离别之际,她一点也不想同他这样较劲,因而只是想一想,情绪便很快顺从下来。

车辇行驶得稳稳当当,她伏下身子,挪到朱见濂脚边,替他将杯子里的茶满上,递呈给他。朱见濂没犹豫,径直接了过来,沈瓷等着他喝完放下,才再开口道:“我要走了,今后啊,想必同您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本来有些话是不该说的,但恰好这一路与您同行,便索性说着玩,您且当个笑话听听。”

朱见濂听了这话,不知怎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