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弟妹,她也是很有福气的。
屋里面只剩下韩阿宝和韩武两人,韩阿宝朝韩武招招手,示意他过去,韩武听话的走到床边上,眨着一双清亮的眼睛,乖乖的叫了一声“姐姐”
韩阿宝看着他可爱的萌劲,说话的时候,嘴里面还露出两颗小虎牙,真想摸摸他的脑袋,可是记忆里,韩武却颇有男子汉气概,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脑袋,把他当宠物小狗一样对待。
心里早就没有韩世秋抛弃她的不快了,反而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小武,你知道那天姐姐落水,是谁将姐姐救回来的吗”
那日里,韩世秋来跟她说清楚,并当着她的面跟阿爹退了婚,她伤心欲绝投入河中
后来就没了意识。
韩武脑子机灵,加上又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情,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是杨三叔的儿子杨承把姐姐救出来的,姐姐落水的地方乃整个清凉河水流最为湍急之处,村里面没几个敢下水去救人的,只有杨承大哥不怕,纵身跳入河里面,在白浪翻滚的河水里抓住姐姐,当时情况很危急,姐姐和杨承大哥两个都被河水冲走了,村里面的人都以为你们两人都没命了,只咱们一家人不死心,沿着河流往下走,最后河水平缓的沙地找到你们二人”
当时她也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下了几日的秋雨一直没停,河里面的水几夜里涨的老高,更何况流霞村附近山体连绵,河水从高处往下流,落差大,水量大,水流急,她就找了这么个好地方跳下去。
死也是死成了,可怜的韩阿宝。
韩小武继续补充道
“阿姐,杨承大哥可是个好人,他不仅救了你的命,还嘱咐爹爹不要告诉别人,是他救了你,只对外面说是到了下游,姐姐抓住了一根浮木,这才保全了性命,毕竟女儿家的名声要紧,他等阿爹来了,就把你交给阿爹和阿娘,还没来得及谢他,他就走了。”
说到杨承,韩阿宝愣了楞,那么个糙汉子居然还能这般细心顾及她女儿家的声誉,简直不太敢相信。
怎么会是他呢
因为韩世秋的缘故,韩阿宝对他的印象就很寡淡了,虽然在一个村子里头,可是她很少去在意这号人的,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他在田里种庄稼,韩阿宝给阿爹送水时,远远的瞟了一眼,仍然记得那是个高大威猛的大块头,做事的时候,手里的锄头有力的挥动着,仿佛不用力气似得。
当年杨承成亲时闹得村子里面沸沸扬扬,原本欢欢喜喜的一件事,最后弄得一个悲剧收场。
从前杨婶也帮他订过一门亲事,到了女方十五岁那年,两家便张罗着把婚事给办了,谁知洞房花烛夜里,新娘子一下子就没了,村里面的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说这杨承是天煞孤星,命里邢女克妻,注定要孤老终生的,女方娘家将杨承告入官府,杨承入了监牢,却因为证据不足,没处以死刑,只判了个流放之罪,这一去就是五年,原以为他是没命回来了,谁知今年新皇登基,颁了一道大赦天下的圣旨,他便从流放之地返乡,还救了韩阿宝一命。
姐妹做饭
说到底杨承和她家也有一定的关系,她阿爹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在村子里头人缘也极好,杨承的阿爹杨桓和阿爹有些交情,这么亲事还是她阿爹找媒婆来给杨承说成的。
就算没换魂之前,韩阿宝虽是不识几个字的村姑,倒是不相信这些命理之说,因为这姑娘非常善良,不愿将人往坏处想,如今她是知道,命数之说并不可信,一个人的境遇,全由自身决定。
这些想法仅仅是在肚子里头打转,她表面上却没动半点声色,只垂着半帘眼睫说道
“既然他救了我,等我身子好了总该去谢谢他才是”
话音刚落,就被掀帘子端药过来的韩阿珍给抢白了,嚷嚷道
“阿姐,那杨承可是个不祥之人,你可莫要和他有什么瓜葛,免得沾了他身上的晦气,让咱们家跟着也倒霉”
韩阿珍边说着,边往床榻边走来,她今年十三岁,正好还在女孩子的发育时期,不比韩阿宝凹凸有致,她偏娇小纤细,身量也还不足高,她好动又活泼,全然是野丫头一枚,到了今年,女儿的特征才越发明显了。
她也是个泼辣直率的性子,藏不住什么东西,便是拿以后嫁不出去都唬不住她,平日里也不收敛,家里面的人说上几句,不当回事,也拿她没办法。
韩阿宝看着妹妹娇俏白皙的秀丽脸蛋,小姑娘神采飞扬的,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两人却大有不同,不过,如今韩阿宝也换了一个人,性子就很相似了。
“好妹妹,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咱们在这里说说便是,可别往外面去说,赵家大哥毕竟救了我,我们可不能这般忘恩负义”
韩阿珍往她面前一坐,端起药碗给她,看着她瘦的只剩下骨头,暗骂一声,都是韩世秋那混蛋害的,怕姐姐又为了这事伤神,连忙承认错误
“好了,是我错了,阿姐快点喝药吧,我不说他坏话就是了,以后见了他的面,也把他当做咱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可好”
说着,双眸弯弯的,一脸笑意,阿爹阿娘都是大忙人,姐姐最大,从小打到,皆是姐姐照顾她们姐弟,好的东西都让给她们下面的小的,累的活都是她抢着去做,受了委屈也是她来安慰她们,在她和小武心里,姐姐真个如同第二个娘一般,就算在阿爹阿娘面前,她也没这般容易服软呢。
韩阿宝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从她手里端过碗来,见妹妹说了软话,也不会揪着不放,不再提杨承的事情,望着漆黑的汤药时,又皱了皱眉,苦着脸,不想喝
韩阿珍见向来稳重懂事的长姐露出小孩子一般的心性来,嘴角一抽,忍不住就笑了
“阿姐,快点喝了吧,喝了身子才能好呢,娘可是交代过了,让我看着你把药喝下去,不然的话,我可是要被罚去劈柴”
韩阿宝无奈,闭着眼睛,闷头喝下去,她这幅要命的模样把韩阿珍都给逗笑了,喝完之后,嘴巴里都是苦的,睁开眼,韩武举起一颗蜜饯到了嘴巴边上
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姐姐快点吃,吃完就不苦了”
韩阿宝就这他的小手,把蜜饯含在嘴里,简直都甜到心里面去了。
到了下午,韩松请来的郎中给韩阿宝瞧了瞧,确定没什么大碍了,只还需要多吃几副药,韩松千恩万谢的谢过郎中,把手里面所剩无几的几十文钱给掏出来给他做诊费,郎中和韩松也是个相熟的,推据着坚决不要,便背着药箱走了。
韩阿宝又吃了些田氏煮的清粥,下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心里面也放宽了,好在她年轻,只过了三五日,身子便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