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七叔一听,大惊失色,连拿着木盒的手都颤抖起来,“尊儿,使不得啊!你爹打拼一辈子得来的商铺,怎么可以易手?是家里钱不够了?钱不够可以借啊,不行,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七叔,这卖铺子的事,我不同意!”
洛尊眼睛望向天窗上射进来的那抹阳光,呢喃道:“现在不是我要卖,而是他杨帆逼着来抢。再不全身而退,恐怕洛家真的连骨头都不剩了。”他搭了搭老头的肩,“散了吧。”
啪!
本家七叔手中的木盒落在桌上,眼神有些怅然:“果然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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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下的沈记盐行,官盐贩卖,都交由了沈记打理。里屋窸窸窣窣,四个人围坐在方桌边上,打着马吊牌,还有三个则是坐在一边,喝着茶。“我说如花妹子,最近布行生意怎么样了,都好半天没人影了。不会是整日在和你小相公亲热吧?”一位体型肥胖,脸上随便一刮都能刮下一堆油来的老头笑道。
坐在东面唯一的妇人,习惯性地撸起袖子,看似想要大干一番,道:“去去去,老娘布行生意好着呢。今年春闱,就等着我家相公科举高中了。看着吧,等会统统杀得你们片甲不留,哈哈哈。”
“等你那小相公高中?那我是不是得履行三年前说的要入土为安了?哈哈”西侧一老头白发自然披垂着,体型消瘦,然而精神却是十分的矍铄,打起麻将来,嗓门最响。天字柒号铁铺的老太爷,老当益壮,年过七旬,儿子、孙子、重孙子都是四世同堂了,还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生意不放。
“碰!哈哈。”陆记米铺的东家喊了一声,“如花,你那小相公都九年不中了,要实在想当官想疯了,不如像那个石子君的,买个员外郎当当。”
“那可不行,吾家相公可是要凭真材实料当大老爷的,前三次的考官都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次啊,听说是礼部的徐光启徐尚书主考,他是个明眼人,一定会看到吾家相公的才华。”
只有背面的那位,一声不吭,专心致志地打着麻将,表情都是那么严肃。
妇人摸起一张牌,继续道:“要我说啊,和什么人打马吊最没味道?就是和老刘打最没味道。打起马吊来都板着张死人脸,跟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包括一边的三位,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最可笑的是老刘同志自己也点了头,依旧一声不吭。只是到了关键性的一刻,老刘同志终于开了金口。
“和了!”大手将牌一推,然后继续保持沉默,坐等三位麻友给钱,眼中杀气凛冽,好像在暗示谁敢拖欠老子就砍死谁。
“我说老刘,能在多说两个字吗?你多说一个字,我给你一百两,如何?”南边的胖老头笑道。
老刘同志双手环抱,略微思忖片刻,将手伸出,道:“给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