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梦白方才看错了,一直歉疚在心,故意沉吟半晌,随手向前一指,道:“好像是那边”
铁驼大怒道:“放屁,老夫就是从那边来的”
展梦白苦笑道:“若非是为了晚辈鲁莽,人家早已走得远了,前辈若兴他无什冤仇,不追也罢。”
铁驼顿足道:“混帐混帐,你还要为他求情,你可知道老夫是为了谁才要捉他的”
展梦白陪笑道:“在下怎会知道”
铁驼大声道:“为了你”
展梦白大奇道:“晚辈非但与他无仇,反倒有些交情,前辈若是为了我才要追赶于他,只怕是个误会了”
铁驼顿足道:“小祖宗,你还不知道他是谁么”
展梦白心头一震,大惊道:“他莫非是情人箭”他心里想来想去,总是忘不了情人箭三字。
铁驼怒道:“什么情人箭他便是假冒你的姓名,到帝王谷中骗去了武功,还骗去了飞雨婚事的恶徒”
展梦白身子一震,有如突然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大惊道:“这时原来就是他么
追“
转身飞掠而出
铁驼大喝道:“快追”随之纵出。
这老少两人,当真是一搭一挡,说追就追,但人家却早已去得远了,他两人追了半天,连影子都未追着。
两人对望一眼,齐地停下身形,铁驼叹道:“追不到了。”
展梦白道:“追不到了。”
铁驼叹道:“不知这时究竟真的叫什么姓名是何来历了唉,人海茫茫,叫老夫到何处再去寻他。”
展梦白叹道:“人海茫茫,当真是难以寻找”
铁驼霍然转身,大声道:“你也不知他的姓名么”
展梦白道:“我怎会知道,我根本不认得他。”
铁驼怒道:“老夫倒要问问你,你既不认得此人,方才却又为何要帮他前来挡住了老夫的去路”
展梦白苦笑一声,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又道:“近来在下所遇之事,件件俱是奇诡难测。”
铁驼沉声道:“这些事,想必都与那情人箭有些关系。”
展梦白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法。”
铁驼道:“那时假冒你的姓名,又得知你的底细,想必他兴你有些关系,你难道一点也猜不出他的来历么”
展梦白长叹着摇了摇头。
铁驼见他愁眉不展,满面悲苦,又忍不住安慰着道:“天下绝无永不漏的秘密,你只管放心好了。”
语声微顿,又道:“你落脚何处,是否”
展梦白抬头一望天色,东方已现曙光,大惊道:“不好不好,四更早已过了,大哥必定等得心焦”
铁驼道:“还有人在等着你么”
展梦白道:“便是蓝大先生的弟子杨璇。”
铁驼道:“你快去吧,老夫也要走了,你既和傲仙宫的门人走在一齐,老夫倒也放心的很。”
展梦白道:“前辈要去那里”
铁驼笑道:“你我还有赌约未了,老夫自要去追查那情人箭的秘密,顺便也要去查查那时的来历。”
两人俱是性情急躁,说走就走,展梦白回到客栈,生怕杨璇等得心焦,便先去敲杨璇的房门。
那知杨璇房中,却寂无回应,撞开房门一看,房中那里有杨璇的影子,甚至连话也未曾留下一句。
这件事又大大出了常情常理,展梦白等了半晌,暗暗忖道:“只怕大哥等我不着,便出去寻找去了”
一念至此,便等在杨璇房中,坐候他归来。
只见窗外天色渐明,大地渐渐响起了各种生命的节奏鸡鸣、人语、车声、马嘶
但目光凝注着窗外的展梦白,却仍看不到杨璇的影子。
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但展梦白思绪却仍极清晰。
他静静地分析着每一件事,首先他断定那冒充自己去帝王谷的颀长少年,必定与苏浅雪有极深的关系。
只因除了苏浅雪外,谁也不知道他亡母留给他的遗言,若不知道他亡母的遗言,那少年便不会知道莫忘我老人可带他入谷,而他入谷之后,若不深知展家的隐秘,也不可能得到帝王谷中人的信任,自此可以断定,那颀长少年必是苏浅雪身侧极为亲近的人,甚至可能便是她的子弟。
这秘密本来万万不会被展梦白揭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展梦白却偏偏在无意中认得了那黄衣人帝王谷主。
其次,展梦白又可断定,他在荒园中所遇见的那鸟衫女子,虽然已和那少年生了个儿子,但这两人身世,又必定有段隐秘,是以两人只能做暗地夫妻,这是从那孩子口中的话推断而出的。而此刻那乌衫女子突然发觉自己的情郎已与萧飞雨订了亲,她自然一心想要杀死萧飞雨。
还有,那少年曾经说过:“那乌衫女子本是孤儿,自幼被家母收养。”苏浅雪若是这少年的母亲,或是义母,那么这乌衫女子必定就是苏浅雪的义女苏浅雪在这一双义儿义女身上,必定另有打算,是故不许他两人成亲,而他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却早已结下孽缘。
是以他两人虽然早已生养了儿女,却仍不敢将自己的关系明告他人,而只能在暗地偷偷摸摸。
想到这里,展梦白对自己的推论,不禁甚为满意。
但为何那乌衫女子竟和柳淡烟如此相似,他两人若真是孪生兄妹,岂非苏浅雪与柳淡烟也极有关系
那少年若真是苏浅雪的义子或门徒,为何苏浅雪从未提起
除非是因为他根本是苏浅雪的亲生儿子,而苏浅雪独身至今,从未结婚,是以不敢承认自己有了儿子。
那么这少年的父亲会是谁呢
他既然已和苏浅雪生养了儿子,却又不敢和她成亲,这其中、必疋又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隐秘。
想到这里,展梦白心头又是一片混乱猛然抬头,红日已照满窗棂,却仍看不到杨璇的影子。
他难道已走了么他怎会不告而行
展梦白双眉紧皱,在房中踱了几圈,霍然推开门,回到自己房里,目光转处,心头不禁又是一震
只见房中一片零乱,床幔似为乱刀所劈,东搭西落,一张凳子更已被拆得四分五裂,枕头上落了一条椅腿,上面刀痕斑驳这房中竟似已经过一番巨斗,展梦白大惊忖道:“大哥莫非是在我房中守候之时,突地来了武功极强的外敌,他临时找不着兵刃,便拆了椅腿与之相斗。”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更是惊惶:“大哥若是胜了,将强敌击退,他必定还会等在这里,而此刻他莫非”
惊惶之下,突见那张八仙桌上似乎有些字迹,近前凝望,果然是杨璇以指力在桌上划下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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