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着双手,不安地问:“你想,我能不答应吗”
“但他们”
“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成功了,只怪我愚蠢。”
“纪少堡主阴险毒辣”
“我知道,我替他火中取栗,他不会放过我的。”
“真糟刚才我们该动手捉住他的。”
“你真傻,要能捉住他,我早就下手了,你不见他一而再退不让咱们近身吗他那十几个爪牙皆是心腹死党,必定拼死掩护他逃走,那时,咱们便无可挽回,费姑娘危矣”
“那你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在这两天中有转机,只要我能接近这恶贼至一丈以内,便大事定矣走,回去看看。”
回到心园,心兰与小琴皆失了踪,但心芝与小珂躲在地下秘室,反而平安无恙,宅中没有任何打斗的遗痕,也没有搜索过的迹象,大概贼人志在心兰主婢,得手后并未入宅搜查。
细察各处的痕迹,他甚感焦躁,心兰主婢绝不是在妆楼被人掳走的,来人堂而皇之从大门而入,人为何被掳,令他百思莫解。
两人皆未想到江怀忠身上,还以为来人必定是可怕的高手,不怕雷琴的声浪袭击,轻而易举地将心兰主婢擒走了。
这一天中,柏青山奔波在城郊各处,马不停蹄穷找线索,却一无所获。
他带了不少金银,向市井地棍收买海盗的消息,但也枉费心机。
他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心悬费心兰的安危,整夜穷谋对策,心乱如麻。
第二大一早,他再次外出查访,希望未绝,绝不放弃希望,他希望能找到纪少堡主藏匿费心兰的地方。
他准备远起北郊,希望有奇迹发生。
沿运河东岸北行,逐段搜寻,留意南岸旁每一艘可疑的船只,往复探查附近的村落是否有可疑的人逗留,因此极为费时。
直至巳牌末午牌初,仍然毫无音讯,仅搜了北郊附近三里内的三十座村落,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重新回到运河,继续北行,前面柳林深处,出现了一座河旁的三家村。
早上尚未进食呢,饥火中烧,他向三家村走去,忖道:“看来今天又是白费工夫,他们不会将人藏到北郊来的,腹中空空,找地方填饱五脏庙再说。”
两头大黄犬狂吠着迎客,茅舍中出来了一名农夫,困惑地打量着他,他上前抱拳施礼,含笑问:“大叔,在下是游春的人,从城里来,腹中饥饿,可否请大叔方便些儿,弄些食物果腹当致薄酬,尚请方便。”
他穿了青衫,挽发未戴冠,手持以布囊盛着的辟邪剑,英俊温文仪表不俗,容光照人,自称游春客倒也适合身分。
村夫堆下笑,说:“公子爷如不嫌乡下的粗茶淡饭,小可无任欢迎,请坐,请坐。”一面说一面拖了一张长凳放在树下让客。
他道谢落坐,信口问:“大叔贵姓在下姓柏,请问此地是何名称风景倒是极佳哩,大叔真好福气。”
“敝姓吴,在此地已祖居数代了,此地属北乡,北面里首的河湾,叫做死亭湾,再往北便是杉青闸,哦公子爷不知这地方”
“不知道,在下是从杭州来访友的人。”
“哦难怪。”村夫坐下道。
“死亭湾,这地方怎么如此难听”
村夫淡淡一笑,道:“那是朱买臣的下堂妻,投水而死的地方,这婆娘改嫁杉青闸的守闸吏,后来投水而死,墓在北面十余里,叫羞墓。公子爷听说过马前泼水的故事吧”
柏青山一怔,说:“那就怪了,朱买臣是会稽人,他的下堂妻怎会在嘉兴投水而死他的下堂妻改嫁一名农夫,怎又成为杉青闸的闸吏朱买臣的功业且不必论,他为人刻薄寡恩,得了功名富贵,竟向下堂妻滥施报复予以羞辱,是个不折不扣的心胸狭窄小人,因此不得好死,贵地的人竟如此卑视这位可怜的妇人,是何道理据在下所知,朱买巨是将那位下堂妻,从她的后夫手中夺回置于后园,这可怜的女人是被迫得走投无路方自缢而死,马前泼水的故事,是靠不住的。”
村夫耸耸肩,苦笑道:“这些事都是故老传闻,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里叫做死亭湾,北面十余里有羞墓,城东三里的东塔寺后,且有朱买臣的坟墓,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嘉兴古称由拳,由拳属会稽郡,说嘉兴是会稽也不算错,你们读书人不是说春秋责备贤者吗责备退位可怜的下堂妇固然有失忠厚,但也因此而显出朱买臣量窄刻薄的本来面目,不是很好吗”
柏青山又是一怔,肃然道:“大叔是非常人,在下失敬了。”
村夫仍然淡淡一笑,道:“公子爷也是非常人,不是游春客。”
“大叔”
“公子爷不是冲北亭湾那一群人而来的”
“咦大叔”
“你那布囊中盛的是剑,目朗鬓丰,定是内外兼修的高手,眉梢眼角隐有重忧,杀机上透华盖,定不简单。”
柏青山失惊而起,长揖为礼道:“小可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小可山东柏青山,请教大叔的大名。”
村夫泰然站起回了一礼,笑道:“在下吴允文,老弟真是山东柏青山”
“咦大叔像是”
“这里有一封书信,是给老弟的。”
“什么有人留给小可一封书信”他惊问,油然兴起戒心,除了纪少堡主之外,谁知道他柏青山出来查问消息
吴允文已经入屋而去,不久执一封书信,扬了扬说:“昨天有一位道长经过敝地,说是今天午牌初,老弟必定到来,嘱在下将这封书信面交给老弟拆阅。”
“老道道号如何称呼他人呢”
“走了,未留下名号,同时,他留下了话。”
“还留下了话”
“他说,死亭湾那些人,不是老弟所要找的主儿,但可以利用他们,又说胆大心细,无畏无惧,机警缜密,事必有成。”吴允文说完,将书信递过,笑道:“酒菜准备停当,进去一面进食一面看信,请。”
听口气,是友非敌,他心中一定,沉着地道谢毕,随吴允文入屋,果然不错,八仙桌上酒菜已备,三菜一汤一壶酒,热气蒸腾。
吴允文肃容默座,笑道:“在下到前面干活,者弟自斟自酌,少陪。”
“大叔何不也来喝两杯”
“别客气,在下确是有事,告罪。”
“那大叔请自便,小可放肆了。”
他先不急于进食,取出信看,上面龙飞凤舞以行草写着:“柏兄青山大启。”
他一怔,迫不及待
gu903();